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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2 / 2)

饶是有几次他按捺不住,特意寻了由头让奶嬷嬷抱着小皇孙去主殿,也都被太子以公务忙为由给拒见。

田喜心头发凉,他最怕的就是太子因林良娣一事,迁怒了小皇孙。

毕竟,林良娣出事那日,正是皇孙庆生之事,再结合世俗传言,他很怕太子钻了角尖,认为是皇孙克死了亲娘。

若太子真是因此而迁怒皇长孙,那皇长孙的前程,堪忧啊。

晋滁再一次的从噩梦中惊醒,满头冷汗,双拳攥近骨裂。浑浑噩噩盯着漆黑的帐顶许久,头部两侧开始突突跳了起来,剧烈的锥痛犹如重物击打,难以忍受的痛让他面色扭曲起来。

“来人!”他一手捂头,一手猛撕过帷幔,朝外喝令:“速端药过来!”

田喜在偏殿隐约听得外头的动静,竖耳细听,似乎是从主殿那边传来,就刚忙招来奴才来问。

“是殿下的头风症又犯了。”那小奴才心慌的小声说,“那熬夜的奴才没能按时将药端过去,被太子爷让人给拖出去打,背都打出了血来。”

说到这,小奴才瑟缩了下,心有戚戚焉。

田喜无声叹气,找出伤药递给了那小奴才。如今他已不是太子爷身边长随的奴才,这种情况轮不到他插嘴,况如今他也不敢劝。

太子爷头风症的厉害,想当初他跟随太子爷的那些年可是亲眼见过的,每每发作时候,那是痛不可当,想太子那般风姿卓绝的人物,发作起来神色都极为可怖。后来在遇上林良娣后,大概是心结已解,胸中畅快,那头风症竟奇异的不治而愈。

想来那林良娣大概便是那太子爷的药了,如今药没了,病自是又来了。

在林良娣去后的第二月,太子爷就旧疾复发了,随着时日愈久,发作的就愈发频繁,人也愈发暴躁起来。

在他看来,当年的太子爷尚能自控几分,可如今……

这一夜,主殿喧哗了半宿,直至太子爷靠药物缓解了头痛再次入睡,方再次平静了下来。

远在惠城的林苑,则用了这半年时间休养身体,考察好南下的路线,又挑选好了靠谱的商队,按例交了些银钱后,就于九月初的时候,随商队一同南下。

她对外说是南下寻亲,这一路上也没人怀疑她的身份。怕容貌打眼,早在入住惠城的第一日,她就去买了草药熬制了药水,涂黄了周身皮肤,头发也弄的枯黄,加之面上再用胭脂水粉仔细装扮,放在人群乍一看,就一普通的中年妇人,倒也不起眼了。

因为是商队,行的是倒卖的买卖,需要在不同的城里收些干货,所以此行走的是陆地,行程就会慢些。

此行的终点是江南。据商队的人说,若快的话年前就能到,慢些那得来年了。

林苑算了算,这时间也成,在江南待上一两月缓一缓,歇息过后,恰能赶上来年三月春暖花开的时节再行出发,然后取道直通蜀地。

蜀地。

想到蜀地,她既激动,可亦有些惶然,她不知道,当年兵荒马乱离京的他们,是否如他们所愿般,安然到达了蜀地?

建武四年初冬,陈王党派心头的不免预感得到了印证。朝堂之上跪着的老妇,嘴里说出的话,让偌大的朝堂鸦雀无声。

朝堂上不乏经历两朝的老臣,自有能认得出来堂下所跪之人的。那竟是那故长公主、懿德皇后昔年身边最信任仰仗的宫女,云姑。

云姑在故长公主病逝后就不知所踪,有人说她殉主了,有人说她出家了,亦有人偷偷说她是被当今给杀了的,总之众说纷纭。可这一别二十多年,还当真是没有人再见过她,众人也皆当她人早没了,焉能想到二十多年后,竟这般突然的见到了她活人?

第85章 是为你好

“哦, 是云姑,当真是好些年不见了。” 圣上似是故友重逢的感慨,不轻不重的问她:“那你不妨说说, 陈王有何身世之谜?”

金銮殿内, 众臣的呼吸都仿佛刹那停滞。

早在太子带着故长公主昔年的心腹上殿,由她口中说出此番前来是解陈王身世之谜这话时, 整个大殿内就变得鸦雀无声。无论云姑接下来要讲的皇家辛密是真是假, 单单一句涉及陈王所谓身世,就是极大的践踏了皇室颜面。

陈王派系的人惊疑不定,目光齐齐锁在那殿上佝偻身体的老妇身上,无不寒毛卓竖宛如惊弓之鸟,唯恐下一刻从她口中听到令他们不堪重荷的话。

陈王更是受到了极大惊吓, 早在太子突兀带着人上殿时他就隐约感到不妙, 至那老妇开口之言要解他身世之谜,他当即就差点魂飞天外, 惊恐的望向殿中老妇, 虚胖的脸惨白的没了人色。

不,他是堂堂正正的皇子,他的身世没有任何谜团, 是太子, 是太子要戕害他!

“一派胡言!”陈王又惊又怒的指着云姑怒骂:“朝堂重地,岂容你这泼妇在这胡言乱语, 出口污蔑本王!皇兄,臣弟素来对你并无不敬,你何故带此妇上殿戕害臣弟?”

说着,咬牙切齿的将目光投向太子的方向。

晋滁没有理会陈王投向他的怨愤目光,岿然不动的持芴而立在百官之首, 处之泰然。

云姑往陈王的方向深深看过一眼,“陈王不必跳脚,奴婢既上金銮殿来说这宗旧事,那就并非是口说无凭。昔年皇后与人暗通款曲,十月之后产下一子,便是你陈王。”

她浑然不顾她这番话在群臣中引起了何等的宣然大哗,又面向圣上的方位,叩首道:“圣上若不信,可召殿外的几位人证入殿对峙。陈婆是当年给皇后娘娘接生的稳婆,明珠是当年伺候皇后的贴身侍女,此刻她们皆候在殿外,只要一问便知。”

“你这恶妇,是谁让你来陷害本王!”

陈王暴跳如雷,冲上前去就要打杀那云姑,却不等近前,就被太子跨前半步,抬脚踹倒于地。

陈王冷不丁被踹,好半会方回过神来,当即怒指太子:“是你,是你陷害母后,陷害本王!!”

他不认为圣上会相信这么明显的诬陷,怨愤的瞪了眼太子后,他迅速膝行爬至高阶前,痛哭流涕的磕头:“父皇,父皇,儿臣冤枉,是有人想置儿臣于死地啊!那老妇满口胡言,您可要为儿臣做主啊——”

陈王派系迅速出列,迫不及待的就要出声为陈王声援。无论那云姑的话给他们造成了多大的冲击,此时此刻都不是震惊的时候,此局凶险关乎了陈王的生死存亡,不管事实如何,绝不能让陈王坐实了这个论言!

可令他们如何没料到的是,却没等他们张口辩驳,御座上的圣上突然直接表了态度:“来人呐,将陈王拖出去,押入监牢。”

此令一发,大殿足足滞了数息,而后此起彼伏的响起倒抽气声。

这是,直接否认了陈王的皇子身份?

陈王派系犹如遭受了致命一击,直接给击懵了,如此天大的事,还空口无凭的,圣上他就这般……草率的信了?决定了?!

简直是荒诞!连对峙都不曾有,也不给陈王辩驳的机会,就凭那老宫女的一面之词,就能断定陈王的血脉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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