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八息。”
林苑闭了眼。
片刻后,终是艰难的从地上起身,迈着沉重的双腿,往绣床的方向趔趄而去。
晋滁看她麻木的侧坐在床沿,犹带湿痕的雪白脸庞朝里侧着,不由上前抬手掐了掐她的下巴。
“把面上残泪擦净。为旁人流的泪,碍眼。”
林苑抬手狠力拍掉他的手,眸光都未曾移过半瞬。
抬袖拭净面上的泪痕,她就又静坐在那不动。
晋滁低眸扫了眼手背上的红痕,也不动怒。
拎起另一手中的酒壶,他抬起倒灌烈酒于口中,而后猛地朝外用力掷远空酒壶,挟着满身酒气,直接伸手将她推倒于床榻间。
面前的女人馨香柔软,外头氤氲的光晕透过红罗帐笼罩她身上,落入他眼中,宛如红香散乱,旖旎缭绕。
可此时此刻他双眸不见温情,唯有森森枭戾。
因为他的脑中又开始控制不住的窜出一些画面来。
她红衣素手坐在花轿中的,她白服素衣手扶孕肚的,她怀抱稚儿温言浅笑的……更多的还是,他曾几回梦里见到的,她辗转承欢于旁的男子身下模样的!
亦如这些年来,每当他碰触其他女子时候,那些令人生恨的画面总会无端在脑中乱窜。每每至此,他的头疾便会发作,头痛欲裂,无药可缓。
堪称是入了魔障一般。
着实令人心头大恨!
他冷戾的打量她,从偏向一侧的雪白面庞,到她孱弱瘦肩,再到那柔软无骨的腰身,最后至那纤细的双腿,玲珑精致的足。
此时此刻,从上至下,她皆是他的。
没有旁的男子,唯有他。也只能是他!
晋滁上下的将她寸寸打量,脑中乱窜的画面越来越疯魔,相应眸光越来越森戾。
在最后一次打量后,他微赤的眸光盯视着她无意识捂在襟口上的双手,压抑着声:“松手。”
他声音一落,那双细白双手颤了下后,不自觉的收紧蜷缩,绞在一处紧紧攥着。
他落了眸光向下,在她衣裳的下摆处停住。
片刻后,裂帛的声音尖锐响起,却原来是她衣摆处,冷不丁被人凶残的扯烂。
林苑惊颤的看他。
他低眸看她,狭长眸子里暗芒涌动。
“孤怕是要对你食言了。”
不明意味的说完这句,他强忍着凶意半抬了身,褪下自己身上松垮的里衣后,就暗沉着眸去捉她那细弱的双手。
今个夜里,怕是不能善了。
第42章 为谁守
夜色醉人, 月影婆娑。
红罗帐内,晋滁只觉满室馨香,缠绕的他熏然欲醉。真正得到了她时, 销魂蚀骨的同时, 不免又想起昔年茶室相会时候的情景。
那时他们两情相悦,独处一室私会时, 他难免就会起些难以自抑的情绪。可怕唐突了她, 怕吓着了她,每每他都强自压抑忍耐,不断告知自己用不上一两年,他们就成婚了。
他敬她,重她, 护她, 与她守君子之礼,不逾雷池半步。他在她面前敛了放肆之态, 收了狂恣之心, 小心翼翼的待她,唯恐自己失控,与她独处时甚至连她手都不敢触碰。
他不愿轻浮她半分半毫, 只愿能精心呵护她到大婚时, 与她名正言顺的温存缱绻。
回想从前,他本是染了温情的眉眼落了寒霜。
那时的他如何想得到, 她嫁的人,竟不是他。
她的嫁衣不是为他所披,她上的花轿也不算他来亲迎。
昔日,他珍而重之,忍得发狂也不愿轻浮碰触一下的心尖人, 到头来却是无情弃了他,转身就将她自己轻易给了旁的男人。
他的心冷了下来,目光发沉的紧盯着她,兀自忍怒的再一次打量她的反应。
此时她咬着唇,半睁着泪眼儿,细细的手指死揪着被褥。便是此刻意识涣散,却也下意识的将溢出的声压制三分,细指愈发用力攥着,贝齿也咬的发紧,瞧起来颇有些克制。
这般习惯性的克制反应,他一看就明白了。
这是旁的男子在她身上留下的烙印。
是了,那御史家中,想必家教甚严,便是夫妻敦伦时候,应也是中规中矩,古板苛刻。
她的这般习惯性的反应,自然也源自那符居敬的调教。
“强压着作何?给孤哭出来!”
想至此,他的眸底煞时燃起些暴戾来。
强忍是吗,她忍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