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妈妈担心两个孩子身上有伤,找了个借口,带着他们俩出去检查了一下。
果不其然,雷东川胳膊上有一块擦伤,白子慕背带裤卷起裤腿,也瞧见了小孩膝盖上磕青了一大块。
白子慕皮肤白,伤了一阵之后,淤青看着有点吓人。
雷妈妈又生气又心疼,带着他们去门诊那涂了药水,检查后确定只是轻微磕碰擦伤,才总算放心。
雷东川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小心道:“妈……”
雷妈妈低头给白子慕抹药:“闭嘴,回去再跟你算账!”
雷东川也不敢吭声了。
雷妈妈带着他们在外面待了一会,等身上的药味散了些,才回去。
病房里。
金穗已经打了饭回来,见了她们进来立刻起身让了让,她以前在店铺见过白子慕,还弯下腰跟小朋友招了招手,眼睛落在小孩裤子脏了一块的膝盖那有些惊讶:“哎,子慕,你这里是怎么……”
雷妈妈拦住她,接了话道:“没事,刚不小心弄的,已经没事了。”
董玉秀听见,转头过来问道:“姐,怎么了?”
雷妈妈道:“没什么,我刚带他们出去,不小心碰了人家护士的小推车,子慕身上记撒了点药水,回去洗洗就行啦。”
董玉秀信以为真,招手让白子慕过来,点了点小孩鼻尖宠溺道:“你呀,下回走路一定要小心点,知道吗?”
“嗯!”
白子慕在外面已经被雷妈妈教过了,点点头,只笑不说话。
金穗打了三份饭回来,她不知道有小朋友在,只打了大人们的,还要再去的时候,雷妈妈拦住她道:“不用,我吃不下那么多,这一份儿我们仨一起吃就行了!”她说着把饭分给两个小孩。
雷东川也吃不了多少,他下午吃了太多牛肉面,肚子这会儿还是圆鼓鼓的。
反而是白子慕吃得很开心。
小孩一天没吃什么东西,又受了惊吓,一直到妈妈身边才彻底放松下来,用小勺大口大口吃饭,医院里的饭菜清汤寡水,小朋友一点都不嫌弃,吃得很香。
董玉秀双眼被包裹了厚厚的纱布,但身体尚好,自己拿了勺子慢慢的吃。
她看不见,但下意识地会去找身边的孩子,听到耳边“当啷”一声物品掉落的声响连忙转头,十分不安,摸索着去找,“子慕?子慕没事吧?”
一双小手覆在她手背上,小孩的声音在一旁清脆响起:“妈妈,我在这。”
董玉秀心里安定了几分。
“是勺子掉了,我已经捡起来放好啦。”那双软软的小手反握住她,小孩对她道:“妈妈你别怕,我保护你。”
董玉秀指尖微微发抖,那双小手反而要更稳一些,她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突然重病,又要手术,她不过才二十多岁的人,说到底也还是怕的。
她自己看不到,也怕失去照顾孩子的能力。
但是现在,是小朋友在保护她。
白子慕不但自己吃饭,他还喂给董玉秀,虽然动作不熟练,但小朋友耐心足够,他可以照顾好妈妈。
雷妈妈看着病床上的母子俩,安静下来,没有打扰她们。
雷东川小心去看她,他以为他妈会发火,但现在这样反而更让他有些不安,这会儿身上的皮都紧了。
白子慕在病房里陪着妈妈,待了一个多小时。
很快的,雷爸爸单位的车来了,要捎带他们一同回去。
董玉秀不舍,摸索着轻轻抚过儿子的小脸,又摸了摸他的小卷毛,低声叮嘱道:“宝宝,回去要乖,等妈妈做完手术就回家。你要多吃饭,然后跟奶奶和雷妈妈在一起,不可以乱跑,知道吗?”
“嗯!”
“要听话呀。”
白子慕也抱抱她,小声认真道:“妈妈,我知道啦!”
董玉秀还记得医嘱,不敢哭,但热气涌上眼眶难以自持,她努力控制自己情绪,凑近了用手抚过小卷毛,还亲了亲他。
矿场单位的车要宽敞许多,比白子慕他们来的时候要好的多,他们来的时候爬的警车后斗,一路颠簸,这次回去是被大人看护着。
路上白子慕睡着了,雷妈妈在后面抱着他,不吭声。
雷东川没睡着,起初还在看他妈的表情,后来发现好像也挺平静,也不知道是习惯了雷妈妈这份低气压,还是路上颠簸着特别容易睡觉,很快也睡着了。
汽车开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到家。
雷东川是被车门拉开和大人记们的说话声弄醒的,雷妈妈低声喊他:“还不下来!”
雷东川下车之后,打了个哈欠,还要去看雷妈妈怀里的白子慕。
雷妈妈抱着躲开一点,低声道:“别闹,弟弟睡着了。”
进家门之后,雷东川吓了一跳,他们全家都在,连在矿上值班的雷爸爸都特意赶回来了,身上还穿着工作服,袖子上一边染了墨水,难得的狼狈。雷家院子里的灯都是亮着的,往常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这么亮堂,现在灯火通明,一院子人齐刷刷看着他。
雷妈妈没把小孩放回房间,反而是叫了大儿子过来,对他道:“成竣,你背着子慕去外头转一圈,晚点回来。”
雷成竣看了站在一旁的雷东川一眼,伸手接过了白子慕,犹豫了一下刚想开口说话,就被雷妈妈打断压着火气道:“你但凡说一个字,我一会就多抽一棍子,还不快出去——把院门给我带上!”
雷成竣只能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