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只是说着玩,却在谯知微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因为她确实日日都思念着伯安,思念得心上发寒,胸口疼痛。每天胸口痛时,都好像在提醒着她该想念伯安了。
谯知微都有些搞不明白究竟是因为思念伯安而胸痛,还是因为胸痛而思念伯安。
或者说她其实并没有多么思念伯安,但一直都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牵引着她,让她不得不顺从。
她却不知道,在她和谢玉失踪后不久,伯安就病倒了。
这怪病来得突兀,又格外凶险,令伯安皮肤皲裂,痈疮陷背,短短半个月内,就把他从白齿青眉的俊俏郎君变得不成人样。
伯管家寻遍了郎中,然而所有的郎中都坦言从未见过如此怪疾,无论他们开了多少药方,伯安的状况都越来越差。
到了后来,伯安的面容已经溃烂得不可辨认,腐臭难闻,全身筋骨尽脱,全赖一口浊气支撑。
郎中们摇摇头,表示已是回天乏力,让伯管家尽快准备后事。伯管家如何能放弃爱子,豁出一张老脸求到了谢老爷那里去。
谢老爷本是性情中人,谢玉当初不告而别,谢老爷先是气得要死,还打算把谢玉从族谱上除名。可气劲儿过了,就开始想念了。
他这个儿子哪里都好,从小就没让他操过心,就是固执得很,像他的娘亲。
想到亡妻,谢老爷的内心是又酸又涩,人年纪大了,就格外念旧,也比少壮时宽宏了许多。谢老爷想起自己曾经对妻子许下的承诺,发誓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孩子,护孩子一生长乐安康。
可为人父母,哪能不望子成龙,谢老爷最终还是推着谢玉成为了一名白衣秀士,盼他鸿翔鸾起,扶摇直上。
谢老爷发觉自己从未问过谢玉愿不愿意走上仕途,也不知道他每天过得究竟是快乐,还是不快乐。
就连他及冠后的通房,也是谢老爷自顾自地塞过去的。
谢老爷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谢玉要想娶那通房丫鬟为妻,那就随他的便吧。自己垂垂老矣,很多东西也不想去争了,只愿安享晚年,儿孙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