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贺往搬到这里来后从来没有忘记带手机出门过。要不是打了有人打了手机,谢悠世浑然不觉贺往其实或许根本就在家里,他的手机还放在客厅不显眼的角落,难怪他没有回覆自己的讯息。
看了眼将近午夜的时鐘,谢悠世除了中午出去三小时回来那躺,之后的剩馀的时间便一直待在客厅,晚餐叫得外送也未出门。贺往外出的鞋子不见了,谢悠世也完全没有听到开门的声响,才以为人在外头,看来他想错了……这代表贺往一直待在房间里?
谢悠世几步走到贺往的房门前,耳朵附在上头,隔着门试着听听里面有没有什么声音,但却一点动静也没听见。
抬起手要敲门,却发现门并没有关好,留着细小的缝隙。于是谢悠世轻轻的推开门,先探头没瞧见什么,在躡手躡脚的走进去,往里面走点,就看到灰色床铺上蜷缩着的贺往。
谢悠世没有开口,更靠近一些才见贺往埋着而露出一半的脸色苍白,眉头紧缩,似乎很痛苦。
「哥……贺往,你怎么了?」谢悠世皱眉上前,坐在贺往的旁边,一手覆在他额上,温度正常但满头冷汗。
「……」贺往勉强般的睁开眼,像是在压抑着什么的看了眼谢悠世,又闭上眼。
「你怎么了你倒是说啊,我们去医院。」谢悠世见贺往不知是没办法说还是不想说,于是要将人扶起来。
「不去……没事,很快就没事。」贺往低声的说。
「胃痛?还是头痛?你有药吗?」谢悠世手放在贺往的肩上问。
「真没事,你可以出去了。」贺往的脸埋的更深,谢悠世都要怀疑对方怎么呼吸。
「你这样叫没事啊?」谢悠世莫名气闷,「你为什么总是回避问题?你不说我怎么想办法?」
说完,两人都静下来,谢悠世保持同样的姿势,只是手指不自觉的揪住贺往的衣服。
「说了也没用,对……没有用的,不能改变什么。」过了几分鐘,贺往独自喃喃,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在说服自己什么。
闻言,谢悠世强硬的把贺往拉起身,他想现在若不问清楚,贺往怕是再也不会说出口。
「说。」谢悠世冷脸冷声的看着贺往。
贺往的头低着,眼神犹疑。
二人僵持不下,房内只有指针滴答的声响,一下下昭示着时间的流逝。
「……」贺往极小声的说。
谢悠世无奈,双手捧起贺往的脸,让他正面对着自己。
「说。」谢悠世又重复一遍。
「……喜欢你。」
「我喜欢你。」贺往缓缓的说,一字一句彷彿用尽所有力气。
话音落下,窗外迸裂声响,是跨年烟火。
五彩斑斕的烟火在黑色夜幕般的空中绽放,从这个家中往外望去,可以将那片景象收进眼底,一览无疑。一个接一个的往高处腾,灿烂夺目,它们宣示着新一年的到来,也象徵了新的开始。
谢悠世还是冷着脸,只是他的拇指滑过贺往的脸庞后,慢慢的扶着贺往躺回床上,并且去洗手间拿了一条布回来,替贺往把头上的冷汗擦乾,坐在床边。
「好,我知道了。」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世界安静下来。谢悠世才说,回应着贺往的答案,只是不晓得床上的人有没有听见。
不,我不知道。
关上门,谢悠世站在门前思绪飘渺,放空的走回房间,扑到床上。
他没想到之前被自己马上否决的想法正是事情的真相,而且这样对于那些不解的事都说的通了。
谢悠世觉得贺往就是一个胆小鬼。
任何与真相相关的话题他总是拐弯抹角的逃避,或许是他不想有所改变,或许是他承受不起拒绝,又或许是他不愿。
但即便谢悠世这次确实是这件事的参与者,他依然没有资格去指责贺往。
「想办法啊……」谢悠世翻过身,手捂着双眼,也没想出点什么,答案是他自己逼问出来的,办法却生不出来。
谢悠世从小到大都挺羡慕那种有兄弟姐妹的同学和朋友,可能真的拥有兄弟姐妹的人会有很多的抱怨,诸如父母的偏心,又兴许是被欺负等等。但那时候的谢悠世单纯的想,如果家人能有越多,一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