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从模糊到逐渐清晰,鼻息间没有多少小说里总是描写的刺鼻消毒水味,但谢悠世知道自己现在大概是躺在医院,因为有点喘不过气的感觉。
或许医院里每天都会上演好几轮的生老病死,生是一种喜悦,老不一定,病死却不是,所以医院总是无端地给他一种压抑之感。
窗户缝隙中吹拂而进的冷风令左手的皮肤起了阵冷颤,眼底收进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以及天光;耳里听见的是隔壁方向传来的塑胶袋发出的声音。
右手又疼又重,大概是打上石膏,脑袋也疼,还晕,一思考就乏力。
谢悠世只睁开眼几秒,眼睛有些不适应明亮的光线,复又闔上,再度睡过去。
再次清醒已经没有明亮的日照,转而是病床边的灯管的光线,为夜晚的房间照明。
「醒了?」意识尚且有些朦胧就听到床边的方向传来一道男声,不知为何听到这声音,令人从心底油然而生出几分安心。
「……哥。」
「嗯,你一定不太好,要吃点东西吗?」贺往应了谢悠世的问候,见谢悠世说要,便转身从病房旁的柜子上拿过保温罐先打开来。
贺往站起身走到病床旁动作轻柔的将谢悠世扶起来,一手移动枕头让它可以垫在谢悠世身后。
谢悠世看着自己的右手,又看看拿着保温罐的贺往,粥的味道在二人之间散开,有淡淡的鸡蛋与肉的香气,不知道躺多久的谢悠世看向粥。
「我餵你?」见状,贺往提议。
「……麻烦啦。」谢悠世看着自己无能的左手,只得作罢。
夜晚的医院病房很安静,隔壁病床只有病人躺在床上大概是已经睡着了,不大的空间中只有他跟贺往的交谈声。
谢悠世看贺往吹了吹冒着热气的粥,想说其实不用这么费心,但话到嘴边又没说出口。
「来。」贺往将一匙粥递到谢悠世嘴边,谢悠世张嘴吃掉。
「好吃。」他说。
二人便这样一个投餵一个吃的直到一罐粥见底,谢悠世才感到胃里不再空虚,头都不那么晕了。
谢悠世趁贺往收拾东西时打量起来,病房内温度适中并不会太冷,贺往穿着黑色的毛绒外套,外套上还沾染着几滴水。
往窗外看,外头正在下雨,方才贺往递粥来的手,隐约有阵寒气。
「哥,我躺多久了啊?」谢悠世挪回望向窗外的视线问。
「一天。」贺往淡淡的说,「脑震盪、骨折、擦搓挫伤,住院观察几天,这件事爸妈还不知道。」
「……噢。」谢悠世不知道贺往怎么知道他想问什么,听得一怔一怔。
「剩下的明……等你头比较不疼再说。」贺往乌黑的双眸看着谢悠世,「先睡吧。」
说完站起身又将谢悠世摆成平躺的模样,谢悠世瞧贺往那副熟悉的没事人表情莫名觉得他可能有点生气。
虽然想着他才刚醒来且还有满腹疑问,但哥说睡那就睡吧,于是谢悠世闭上眼。
隔天谢悠世六点就醒了,天光微亮,窗外鸟鸣,好不平静。
巡视一圈病房没看到贺往的人影,不过一旁长椅的东西还在。
就这样躺在病床上睁着眼到了大约八点多,期间还略有艰难的到病房外找厕所再回来,病房还是静悄悄的。
在谢悠世打算是不是该乖乖的躺回床上再睡一觉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打开,谢悠世站在床边以为是贺往回来了,结果来人竟然是宋子行和王成阳。
二人手提着几袋慰问品,像极了之前「重感冒」的探病场景,没想到一样却不太相同的情景短时间内会发生两次。
「阿世,你醒啦!」宋子行压低声音,怕打扰到隔壁病床还在睡觉的病人,走过来让谢悠世坐回病床上,看病床旁长椅上放着几袋东西没什么位置,只好将一袋慰问品放到长椅剩馀的位置上后搬两张单人椅到床边,方便跟谢悠世讲话。
王成阳手上提着的东西看着没地方摆,只得坐到椅子上将东西摆在脚边。
「喝水吗?」王成阳从袋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看了眼谢悠世的右手,把瓶盖扭开传过去。
「谢啦。」谢悠世用左手拿过,微微仰头喝了一口后又传回去。
「你到底摊上什么事,」宋子行满脸担心,「我们都要被你吓死。」
「说来话长,不过,是谁发现我的啊?」谢悠世问。
「我们俩啊。」宋子行指了下自己跟王成阳,「你去厕所太久,我们出去找了圈没找到。」
「然后?」
「然后我们无功而返,阿原看我们表情不对跑来问我们怎么了,我们跟他说你失踪手机打不通,」宋子行顿了顿,「他就说他在这ktv有熟人,可以帮调监视器。」
「再然后就是虽然走的几乎避开视线死角,」王成阳接口,「但出了后门还有支监视器,「他们」不知道,所以拍到了。」
「我们就衝过去找你,看你浑身伤头又流血就快叫救护车了。」宋子行作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