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燕搜出的旧茶杯萦起热烟摆在简陋长桌,她轻咳一声:“不好意思,只能找这些粗茶来招呼各位了,请见谅。”
老贺在一旁帮腔:“书记拿的是逢年过节才用的好茶。”
周暮云抱臂不置一词,他倒要听一听这群野蛮人把他们赶到这室能讲出什么所以然。
本以为带警察来能镇得住他们,穷山恶水果真出刁民。
进了村男人断断续续的嘶叫迎面袭来,他们立马寻找出声源头,想不到山里人警惕心那般强,叁叁两两汇集到路口处阻挡他们。
周暮云越想越觉喊声熟悉,上天保佑,希望是他弟弟,不管周靳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替他伸冤。
最怕的是他们围困止步,周靳被秘密转移。
周暮云的担心很有道理,弟弟确实被人移动,正与许雷关在一地。
顾警官吹了口热茶,半阖眼帘:“说吧,你们要解释什么。”
摄像马上打开镜头进行拍摄,杨燕摁下想发声的老贺,款款起身:“不知贵客来我们村有何事?”
顾晨撩起眼皮盯她:“我们收到线报,富昌村多年进行人口买卖,杨书记怎么讲?”
杨燕呈现惊愕之色:“怎么会,是不是哪里有误会。”
“误会?”周暮云讥诮地笑了一下:“不做贼心虚又何必阻拦我们。”
杨燕与老贺对视片刻,悠悠叹了口气:“前几年也有人像你们一样扮作来调查的,最后偷走村里几个娃娃,你说在穷乡僻壤的山里,大家伙上哪儿去找,我们是怕了。”
顾晨来前查过富昌村,确实有此一事,她朝周暮云轻轻摇头,示意他别激动。
她掏出警官证搁在桌面:“理解理解,这是我的证件,你们可以马上打电话查询。”
其余人纷纷拿出证明身份的东西以示清白。
“那就劳烦各位稍等片刻。”
杨燕举起每张证认认真真翻看后,她取出手机走到过道,假借查证真假,拨出一串号码。
那头响了叁声挂断,杨燕心中有数了。
许雷抱膝半蹲,后背抵着墙,离周靳远远地。
他被人扯线吊下来,疯了似的翻腾,后脑砰砰磕地,等上方紧闭又霎时静了下来。
墙上发黄壁灯是许雷在黑暗中无意间碰开的,他们双双凝视对方,谁也不肯先做声。
“你知不知道,墙后面是什么?”声调难听极了,瓮声瓮气,像是粉笔包着棉花擦过黑板猛地断掉,刺得神经不上不下,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不等许雷回答,他自顾自地继续:“都是死人。”
周靳诡异莫测地转动眼珠,故弄玄虚地压低嗓音:“死得全是我们这样的男人。”
“你原来是装疯?”许雷抓错重点,他惊疑眼前人如常人般讲话。
地室寂静数秒,周靳气得脸部抽搐,五官扭曲错位,嘴巴歪斜淌着口水,他体内仿佛在遭受巨大痛苦,躯体战栗晃动。
许雷把腿抱得更紧了,阴暗干燥的地下室,周靳才是吓人恶鬼。
他疯疯癫癫,模模糊糊地困难吐字:“蠢货,蠢货。”
蠢不蠢,许雷不知道,周靳口中的死人,他却是心知肚明。
白骨不仅仅于墙体镶嵌,地下叁米也有,他右侧七米也有。
左边,右边,前面,后面,原来菜窖并非囤放蔬果,还可用于掩埋尸体。
杨燕放他进来前,真的没考虑过他将看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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