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开始梳头,就彷彿小鸟般嘰嘰喳喳:「公主,我们还要这样到什么时候啊。」
黛娜没回答她。她的表情平静,既没有出声制止珮莉抱怨,也未附和,似乎早已习惯珮莉在梳发时的「热情分享」。
珮莉一面说,一面慢慢梳里公主柔滑的发丝,说话的速度与梳里的速度,似乎存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直到手中发丝泛出月色般光泽时,珮莉才安静下来,她专注在公主的头发上,双手灵巧舞动,抓出几扭发丝结成发辫,再将发辫往后盘出一个圆,如同一个花圈。
她再从身旁小包里拿出一个刻工精细表面镶着碎鑽的小木匣,翻找出一个雕有玫瑰花环绕的发饰,想箍在公主头上。
公主摇摇头,伸手压住了珮莉的手。
珮莉喊着:「公主,您又不想戴发饰吗?」
「收起来吧。」公主语气温柔,「我们在外面,不在王都,陛下忙着攻打南方叛变的贵族,士兵们非常辛苦,人们丢下房屋跟着不断迁移,也十分疲累。这时候戴这种发饰,我觉得不太适合。」
珮莉一面回答知道了,一面将头饰放回小木匣。她早猜想公主今天早上可能又不想戴发饰,所以特别在编发时多做变化,不过这么久以来公主一向装扮得华贵优雅,如今这样朴素她真的看不习惯。
「可是公主,你是公主啊……我们要这样到什么时候?」珮莉还是没忍住,又补上一句。
「听陛下的指示吧。」
珮莉知道公主不想和自己多谈,往常也是自己一直说,公主偶尔才愿意回话。她叹口气将身旁的东西收拾好,告退后就出去了,她们现在不在公主宅邸,没这么多侍僕打理,公主的饮食起居还要靠她与另外一位侍女全权负责,她得赶紧去做事了。
听到珮莉走远的脚步声,公主才松下肩膀,整个人后躺靠在墙上。她当然也想回到王都,但这件事情不是她想就能达到,她猜想目前的状况根本回不去,或许,永远也回不去了。
她不制止珮莉抱怨,并不是她温柔,而是她想藉珮莉的多话听到现况,例如珮莉曾告诉她南方人民并不欢迎陛下,觉得他来破坏人民安稳生活,而不是人民的守护者。
刚刚她也从珮莉口中得知,两天前哥哥率领士兵去攻打一处贵族领地,所以让她们先迁移到军队营地不远处的村庄,就近保护她。
珮莉很想知道是哪一位贵族?攻打的状况呢?但她没有多问。
黛娜听珮莉走远后,才从床上起来在屋内绕圈。她觉得整天被关着的生活很闷,却没有办法,护卫的士兵以保护她为名阻止她外出,她连出门看看的机会都没有。
她曾和哥哥提过,说她身为公主,希望能照看疲惫的子民,却被哥哥拒绝了。哥哥说现在人民非常害怕黑色魔物,同时对王家信赖感大为降低,如果黛娜外出,他怕她会受到伤害。
哥哥说这些话的时候看起来非常恳切,黛娜也无法反驳,只能继续过着这种笼中鸟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黛娜有种人生就将这般结束的错觉,直到几天后,珮莉悄悄拿了一封信给黛娜,她疑惑地将信打开,刚看到内容时就睁大眼睛,然后目不转睛仔细阅读,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5-1哥哥真的如此珍爱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