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冒险的开始-8
「该死。」一句诅咒从楼上传出,接着是听不清楚的说话声,似乎有两人低声谈着什么,凯克只依稀听到「抱歉」与「什么」这几个字。
凯克在二楼不安地等待着,脸上的担忧渐渐参杂上一些愤怒。
「凯克,你有试着喊醒你母亲吗?」希普多德担忧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凯克转过头来,将目光从楼梯口移到希普多德脸上,这是他第二次发现老师如此和蔼亲近,他张口想要回答,却让楼梯上传来的急促脚步声打断。
不知道是三步併两步,还是边跑边跳,凯克藉着二楼塔壁悬掛的火把,从阶梯缝隙处看到有一个影子从上方跌跌撞撞地衝下来。
他还来不及看清影子是谁,就听到楼梯间传来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凯克,你说,伊迪丝怎么了?」
声音听起来既陌生,又熟悉。
一个穿着米色长袍,身材高瘦的中年男性出现在楼梯口,他用力抓着凯克的双臂,边摇着他的上半身边问:「快点说啊,你母亲她到底怎么了。」
凯克看着摇晃他的人,棕色头发早已变长,也不知道多久没整理了,杂乱无比,棕色双眸内明显看到几条红丝与说不出的慌乱。
「母亲她,我回家时看到她倒在花篓旁。」凯克也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声音如此冷漠平淡,彷彿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眼前慌乱的人,好像是他的父亲,又不像是他的父亲,他有一种身在梦中的错乱感。
「花……伊迪丝,她还在染布?」罗伯斯尔的声音听起来很惊慌。
凯克点点头,一脸困惑看着父亲,他不懂父亲为何问这个问题,母亲不是一直都在染布吗。
罗伯斯尔松开抓着凯克的手臂,彷彿自言自语般说着没人听懂的话:「对,我……我要她……不,我要她等我……我……」他边说边退,退到楼梯口,似乎忘记身后的阶梯,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跌坐在地上。
「父亲……」罗伯斯尔恍神的样子,让凯克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罗伯斯尔?罗伯斯尔?」泰勒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扶住罗伯斯尔,叫了几声他的名字。
罗伯斯尔摇摇晃晃地站直,他转过头来,对泰勒说道:「泰勒先生,我要回去看看。」
泰勒点点头,脸上表情沉重。
他从长袍内掏出一张纸,拿起木杖对着纸张转动,口中唸着咒语,纸张上出现一个深褐色的图案。他交给罗伯斯尔,说:「快回去吧,如果需要的话,到城西的教所找一位叫做西蒙的教徒吧。」
罗伯斯尔接过纸张,将纸用力捏在手心,说了一句:「谢谢。」
他转过头,对凯克说道:「走吧。」就要往楼下走去。
「先等一下。」希普多德开口,其他人都看着他,他轻轻地闭上眼睛,然后,张开眼说:「去吧,快回去吧。」
罗伯斯尔抓起凯克的手,朝楼下衝去,楼梯间却没再传出两人的脚步声,深褐色的塔内只剩下一片寂静。
凯克跑在罗伯斯尔前面。
漆黑夜空衬出星星的璀璨耀眼,淡白色月光照着大地,凯克与父亲在夜晚小路上奔跑,週遭的一切与今晚所发生的事情彷彿都不真实了起来。
不知道跑了多久,家,出现在前方。
凯克几乎要揉揉眼睛确定这是否是一场梦了,他觉得他太快看到房子了,感觉……只过了平日回家的一半时间。
虽然如此,凯克还是没有停下脚步,他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就朝母亲所在的房间跑去:「在房里。」
跟在凯克身后的罗伯斯尔却没有立刻走入屋子,他粗暴地踢开门前堆放的花篓,举起木杖,口中背诵着咒语,屋前放着花篓的地面突然摇晃起来,只有这块土地晃动不安,土屑纷飞,浅褐色的尘土瀰漫,花篓纷纷倒落。
花朵与残破的花瓣散落满地,罗伯斯尔皱起眉头,又对着落花举起木杖,终于还是放下,他很快地走入屋内。
房间内。
伊迪丝的脸孔依然苍白,只是呼吸声听起来比凯克离开前清楚了一点,稳定了一点。凯克握着母亲的手,他开口轻轻喊着:「妈咪,快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