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思璟幽暗的瞳孔里浓烈的色彩一闪即逝,抿紧的薄唇僵硬的微微张开,片刻怔忡后,英俊的脸轻轻一笑,“欢欢,长这么大了”。
“是啊,我还担心大哥你认不出我”,可笑在心底飞快掠过,跟自己从小所爱的人重逢的开场白竟是如此滑稽,可她只能用欣然的笑容掩饰。
“确实…有点”,章思璟眸中涌上恍惚的温情,下意识的伸手像从前一样去摸她的头。
谢欢疏离的抬手挡住,修长的手僵愣在空中。
谢欢无可奈何的笑道:“大哥,我可不是小孩子了,可别把我头发弄乱了”。
“也对,你现在可是大姑娘了”,章思璟恢复镇定的收回手指,伸手接过她手里所有的行李,往停在路边上的一辆黑色林肯走去,“你里面装了些什么,怎么这么重”?
“都是些在法国带回来的特产”。
“你也有心了”,章思璟把东西放好,关上后车厢,替她打开副驾驶车门,谢欢坐了进去,里面中控位华丽大气,内部设置宽敞、明亮,暗自惆怅,正中间还放着一瓶方形的暗红色香水,瓶子中间还贴着一张小小的照片,她探头仔细一看,上面的女孩子一头棕红色直发,右眼微眯,嘴角调皮可爱的嘟起,肌肤似雪,赫然正是詹苑青。
她伤口上顿感像被人撒了把盐,撕扯似的的痛。
一只手突然飞快的伸过来捂住,“是苑青平时淘气时贴上去的”。
“噢”,谢欢笑着点点头,“苑青姐越来越漂亮了”。
章思璟转头幽深的看了她一眼,“你也是”。
谢欢又是笑了下,想起什么似的,忽然皱紧眉头,“对了,伯父的病怎么样了”?
“回去看你就知道了”,章思璟发动车子,转动方向盘离开机场。
“伯父没住在医院吗”?谢欢心生疑惑,“不是说他病的很重吗”?
“住在家里还是方便点”。
谢欢本想再多打听伯父的病情,可章思璟好像不愿多说,也许是因为父亲的病心情不好,车内再次陷入沉寂,她靠着窗户,昨天在机场上十多个小时没睡,此刻突然觉得筋疲力尽,回来为了见这个人是花了多少的勇气。
“你再那边过的还好吧”?许久,还是章思璟再次打破沉默。
“你看我样子看起来应该没有不好吧”,谢欢一半头发撩在耳边慵懒的抬头微笑,白皙的耳垂上挂着的流苏耳坠耀花了他的眼,章思璟飞快的别开脸,半响后,薄唇低沉开口,“那就好”。
谢欢淡笑的望向窗外,忽然想起了一首家喻户晓的《江城子》,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之间连泪都没有流了,因为他早已不爱她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问自己,人的心可以随时变的吗,还是她爱的太深,而他太过薄情,所以一转身便能忘了…。
恨,真的好恨,在国外时不觉得,回来见到这个人才明白有多恨。
她轻轻闭上眼,用疲惫掩饰自己的累。
车子停在多年未归的庭院里,梁凤蓉、章伟权快速的从屋里走出来,谢欢胸口涌上一股激动,走下车,梁凤蓉愣愣的看了她几秒,欢喜的抱住她,“哎呀,欢欢,你可回来了,伯母都快认不出你来了,光子去年发的那些照片给我还不相信是你,怎么变那么漂亮了呢,如今亲眼一见,我们家欢欢真长得跟女明星一样了”。
听着梁凤蓉发自内心的喜悦声,谢欢热泪盈眶的抱住她,“伯母,我好想您,您还好吧”。
“还知道想伯母,四年都不回来了”,梁凤蓉突然重重的往她臀部一拍,谢欢反倒痴痴笑起来,忽然觉得为了一个章思璟这么多年不回来还真傻。
她泪眼朦胧的双眼转开,望向旁边含笑的章伟权,连忙放开梁凤蓉抹了抹眼泪,“伯父,您不是身体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