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龄和索天真的姑爷叫小郑,小郑挺高的个子,眉清目秀,很有几分申龄年轻时候的漂亮样子。
申龄每次看到这个像他的小郑,心里就犯嘀咕,怀疑自己早年是不是真的犯过什么错误。
小郑来提亲那天,索天真差点儿当场给人家跪下,幸亏申龄眼疾手快,抻她起来,索天真当时就哭软在申龄怀里,哭到失声。
小郑:“伯母这是怎么了?”
申龄翻译:“她说谢谢你肯娶我们家申妙,她以为申妙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嗯,她说谢谢你父母生出你这样的猛士。最后一句,老天有眼啊。”申龄又代表自己问,“请问你是哪家的孩子呢?也是我们村里的人吗?”
小郑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如实地说:“在城里,离这儿不远。家长做点小官,勉强算是个读书人家。”
申龄也并没深究,“那公子叫什么呢?”
“郑小年。”郑小年笑笑,显得更好看了。
郑小年碰见申妙那天说来也巧。他妈妈上山烧香(就是申龄那个道观),他在门口的石阶上坐着,大哥二哥大嫂二嫂搀着妈妈进去,家里人嫌他笨手笨脚,怕惊动了大道长(也就是申龄的二师弟),所以特意嘱咐他不要到处乱跑,乖乖在这里等好。
郑小年也确实听话,扫地的小道士赶了他叁四次,他就是不动地儿。
他坐着坐着,远方就有一只胖橘猫跑过来,一颠儿一颠儿的,边跑边喵,后面还紧紧地跟着一条看起来挺凶的大黑猫。
胖橘猫一下子窜到郑小年的怀里。大黑猫窜不上来,就绕着郑小年打转,叫得很大声。
郑小年捂住胖橘猫的耳朵,不过还在跟它说话:“这个大黑猫好吵啊,你说是不是?”
他又跟大黑猫说,“你好吵!你走开!”
大黑猫尾巴蔫儿下来,又叫了几声转了几圈就真的离开了。
郑小年再看怀里的大橘猫——睡了。
郑小年在家里存在感颇低,低到同行的人都注意不到他是抱着一只猫回来的,还以为是他衣服上的新图案。
毕竟大哥是神童,少年得意,早早高中;二哥虽然比不上大哥成绩好,可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制文圣手。
只有郑小年,每天都混吃等死。
他也想学习,可他一看书就困,睡得比晚上还要香。
虽然听人家在背后叫他废物的滋味挺难受的,可好在还有奶奶疼他。
老太太要是能长命百岁,那郑小年就这么混一辈子,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他目前就是这样想。
郑小年把猫放在自己的被子里,打算去厨房给它偷点东西吃。他趁着夜色出去,等再回来的时候却发现猫不见了,一抻开被子——郑小年惊得碟子都摔碎了。
屋外路过的老管家问:“小少爷,怎么了?”
郑小年说没事的没事的,不要进来,不要紧的。
老管家本来也没打算管他,于是敷衍一句小少爷当心手,也就过去了。
郑小年小心翼翼地又坐回床边。
被子里的人醒了,这会儿正睁着一双眼睛溜溜地看他。
她开口,声音脆脆的甜甜的,“谢谢你。能给我找件衣服吗?”
郑小年愣愣地,“好的好的。”
他找了一套自己的上衣裤子,拿给被子里的小姑娘,小姑娘说你背过去。
“转过来吧。”
郑小年的床上多了一个白衣白裤的小胖丫头,却也不是那种无差别的胖,更准确说,是丰腴,丰腴又很娇俏,要腰有腰要胸有胸,长得也很好看的。
她仰脸看他,“谢谢你救我。那个大黑猫真的好坏,见我第一面就要往我身上爬。他好丑,我不喜欢他。”
郑小年:???
“我就是你救的那个大黄猫啊!”
郑小年想问她是在说什么胡话,看来看去她身上一根猫毛也没有,哪像个猫啊。
申妙说你不信是吧?我给你变个耳朵。
她脑袋左右晃一晃,两只尖尖的猫耳朵就从茂密的黑发里钻出来。
她牵着郑小年的手,“你摸一摸嘛,摸一摸。”
郑小年很少摸陌生女孩儿的手,申妙这么一掐他,掐得他心里痒痒的。他又去摸她的耳朵,毛毛的耳朵在他手心动来动去,很痒。
郑小年忍不住笑起来。
申妙一愣,“你笑起来好像我爸爸。”
郑小年说是吗?
申妙又一愣,“这样看就不像了。可能就要这样仰着头看。”
郑小年摸着她的耳朵,觉得好有意思,真的很好摸。
申妙把耳朵变回去,“也不要总摸,会痛。”
“对不起。”
申妙大大咧咧地跳下床,又推开窗,“你家好大呀!有我家好几个那么大!”她看到地上碎了的碟子和打翻了的点心,蹲下捏起一点干净的碎屑吃了,“给我的吗?还有吗?”
郑小年晕晕乎乎地,说有,你等会儿,我再去拿点儿。
申妙指着地上,“要这个圆的。有花香。”
之后郑小年陪着申妙吃了半宿聊了半宿,也算是伺候了她半宿,要吃给吃要喝给喝,还得给这个小丫头拧毛巾擦脸。
郑小年一向不伺候人,但是跟这个小姑娘,他还挺乐意多动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