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新辞意味深长地看了万均修一眼,小卧室的床单被罩落了灰这个理由,不知道万均修是发自内心的还是万均修随口扯的。
他笑了起来当然是落了灰,万均修怎么会随口扯谎,只有他孟新辞才满肚子坏水。
不过管他是理由还是真相,孟新辞才管不了那么多。
他早就想回到大房间和万均修睡了,只是一直和自己较劲。既然万均修已经先开了口,他怎么还会有推脱的道理。
孟新辞窝在小房间里写作业,这会才有功夫把手机拿出来看一眼。陈敬和他说已经请了假,老师没说什么,还问他明天回来吗,要不要也帮着请个假?
孟新辞回他说明天能赶上早自习,不用请假了。
外面卫生间里有动静,想来是万均修在洗漱。孟新辞连作业都不想写了,白天课间做了不少,剩下的想明天早自习去弄一下,反正下自习前交了就行。
他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扒着卫生间的门框笑着问万均修:“要不要我帮你呀~”
万均修正在挤牙膏,把牙刷放在洗漱台上,两只手攥着牙膏一点点往外挤,他抬头看了眼孟新辞,把牙膏递给他:“就剩最后一点了,怎么都挤不出来,今晚用完明天要买新的了。”
不闹别扭的时候,孟新辞挺喜欢和万均修相处的,这么多年累积下来的默契,都不用说什么,彼此就能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别说是恋人,就是结了婚很多年的夫妻,都不一定有他们两个人这么默契。
孟新辞敢打包票,万均修和别人在一起,一定是宁愿自己憋着都不会让别人帮忙做这些事情的。
他虽然脾气好,性格温柔又随和,但是骨子里的男子气概不允许他低声下气地请求别人帮忙。
只有他孟新辞可以听到万均修说:“来帮我拧拧毛巾。”、“这东西我够不着,帮我拿一下。”
想到这些,孟新辞笑得更明显,牙齿都笑得露出来。万均修低着头伸手用虎口捏了一下他的脸说:“臭小子笑什么呢,从帮我挤牙膏就笑个不停,是不是在笑话我。”
孟新辞一只手扶着他,一只手拿着毛巾在帮万均修擦洗身上,这会不方便让开,只是稍稍偏过头说:“我哪敢啊,我就是觉得你这个人,挺……”
他找不到准确的形容词,想了会接着说:“挺可爱。”
万均修愣了一下,又捏了他一把,“胆子越来越大了。”
到两个人晚上休息的时候,万均修不放心地又问了孟新辞一遍,他的手轻轻地在被窝里蹭了蹭孟新辞的手,“新辞,你真的确定不读文吗?不后悔吗?”
孟新辞也伸出手握住万均修,还捏了两下他的手掌心,“我确定。”
孟新辞坐起身来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低头对上万均修的眼睛,也学着万均修平时捏他脸那样,壮着胆子捏了一下万均修的脸:“我心甘情愿的,我做的决定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要为我担心。”
万均修抬手拍开他的手,小声嘟囔:“越来越没分寸,我的脸你也敢捏,你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
孟新辞不以为然,反倒昂着下巴说:“咱俩可是同辈,卫生间里你能捏我,现在我怎么不能捏你啦!”
要不是大半个身体不方便,万均修都想坐起来胖揍孟新辞一顿,他装作生气的样子又笑着骂道:“哥哥的脸也不能捏!”
明天还要早起,孟新辞关了灯,把万均修掉在被子外面的手拉回到被窝里,他没松开万均修的手,就这么拉着低声对万均修说:“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
陈敬的生日在暑假,老早就约好了说放假请宿舍里的小伙伴去他们家那边玩。
下学期就要分班了,虽然只有徐涛和程航一选了文科,但是他们六个成绩还是有差距,下学期不一定在一个班。
都想趁着暑假再聚一聚,就连不爱凑热闹的程航一也破天荒地一口应下。
一放假陈敬的姐夫就开着面包车来接宿舍里几个半大小伙子,陈敬家那边盛产水果,又是郊县,姐姐毕业以后没有在外地找工作而是和老公回到家里和家里人商量后开了个农家乐。
陈敬的爸爸以前本来就是鱼类养殖场工人,农家乐开起来以后开自己又在后面挖了个鱼塘。
这下子他家又能摘果子,又能垂钓烧烤,这两年生意非常好,这辆面包车就是专门下山接客人的。
陈敬的姐夫这两年和南来北往的客人打交道,性格非常开朗,又十分健谈。
他一边开车,一边笑着和几个小伙子说:“你们平时都是坐轿车吧?还没坐过面包车吧?有点颠簸,不过也就面包车能拉得下你们了哈哈哈。”
方宏笑着搭话:“哥说这个就见外了,你肯来接我们就已经很感激了,不然我们只能做中巴车了。”
程航一也在边上点头,末了还插一句:“车不重要,我们惦记的是烧烤。”
陈敬存心逗几个室友,坐在副驾驶上说:“烧烤是管够的,我妈腌制过的五花肉最好吃了不过你们要帮我们家摘葡萄……”
孟新辞知道陈敬是逗他的,索性也反过来问他:“摘多少都可以吗?”
陈敬点点头,“肯定啊,烂在树上可惜了。”
孟新辞偏过头对其余几个说:“听到没,一会塑料袋拿出来,多摘点带回家,暑假葡萄管饱。”
众人也笑着说塑料袋买的都是最大号,等到了陈敬家就开始摘葡萄。
陈敬:???
“喂!孟新辞你要脸不要!”
车子伴随着笑声,慢慢驶向郊区,路两边从钢筋森林慢慢变成了低矮的农居房或者大片大片的果树林。
离开了城市的喧嚣,这里都能听得到鸟叫。
陈敬的姐夫是外地人,这会碰到乡里乡亲只能用蹩脚的方言和他们打招呼,听起来很有意思。
孟新辞小声说:“哥哥怎么不和姐姐在大城市打拼啊,我听说好像咱们这里考出去的都不会回来了。”
陈敬的姐夫摇摇头,打了把方向盘,眼看快要到家了。他笑着和孟新辞说:“我离不开他姐姐嘛,他姐姐又离不开家嘛。”
语气里全是甜蜜,一车的小伙子鸡皮疙瘩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