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了。”阿妧觉得对不住刘太医,明明刘太医是给皇上看病的,这些日子来琢玉宫比去福宁殿都勤。
见刘太医离开,阿妧松了口气,自觉逃过一劫的她,柔声道:“皇上,您别怪沈副统领好不好?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救妾身了,您看妾身并无大碍。”
听阿妧给沈铎求情,赵峋冷冷的道:“堂堂近卫营副统领,竟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贤妃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他竟还能让她伤到阿妧。
“皇上,您看吧,这还真不是沈副统领的能力问题。”阿妧压低了声音,在赵峋耳边窃窃私语道:“妾身和贤妃都是您的枕边人,沈副统领怎么好离得太近,人家一直恪守礼数的站在一丈远的位置。”
赵峋挑了挑眉,冷哼一声道:“听你这意思,倒是要怪朕了?”
看来皇上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么,若不是他坐拥后宫美人无数,哪里有这样多的麻烦。
阿妧很想直接点头,可看皇上脸色难看,只得柔声道:“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让沈铎进来。”赵峋对崔海青道。
沈铎进来后,阿妧发现往日里意气风发的年轻将军,因为未能尽责的愧疚,整个人看起来都打蔫了。
“臣见过皇上、娘娘。”沈铎上前行礼后,干脆利落的直接跪在了地上。“臣未能保护好娘娘,请皇上责罚。”
那小内侍慌乱间传错了话,让赵峋以为阿妧受了重伤,才会有先前的愤怒。
如今见阿妧实际上并没有伤得很重,又听到阿妧软语求情,再加上这件事阿妧分析得有理,沈铎确实有为难的地方,赵峋便没打算苛责他。
“熙昭仪替你求情,朕暂且放过你这次。”赵峋眉眼冷峻,淡淡的道:“下不为例。”
虽是他态度平和,可天子举手投足间俱是威仪,沈铎只觉得背脊有几分寒意。
听是阿妧替他求情,沈铎心中五味杂陈,起身后恭声道:“臣谢皇上恩典,谢昭仪娘娘宽容。”
阿妧轻轻颔首,面上浅笑恬淡。
“贤妃情况如何了?”赵峋这才想起了贤妃,皱眉问:“她可有什么事?”
沈铎回道:“贤妃娘娘情绪失控,发作了旧病,已然昏了过去。臣离开时怡景宫已经请了太医,想来已经没有大碍。”
贤妃想谋害他的子嗣,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还对阿妧下手……对赵峋来说,留贤妃一条命就足够了。
“命人看管好贤妃,让她活着。”赵峋吩咐道:“防备外面混进人去,对她下手。”
对于冯太后等人来说,大概更盼着贤妃死掉,才方便她们将所有的罪名都推给贤妃。
沈铎心头一凛,领命而去。
等他走后,阿妧看了一眼时辰钟,天色已经不早。
“朕还有折子要批,就先回去了。”赵峋看出阿妧欲言又止的神色,先开口道:“你好好休息。”
虽是他的脸色不复才来时那样吓人,可仍称不上和颜悦色。
阿妧柔顺的点点头,送了赵峋出门。
***
赵峋批完折子已到了亥时,他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走出书房后才发现殿中有些变化。
他这才想起,没几日就要到除夕了。
因着出了贤妃的事,他又病了一场,倒忽视了这件事。
“皇上,您可要用些宵夜?”崔海青端上了一碟子糕点,恭声道:“这是昭仪娘娘让奴才带回来的百果糕。”
赵峋蓦地想起自己上了銮舆后,掀开帘子的一角,发现阿妧还站在原地望着銮舆离开的方向。
想来她被贤妃掐住喉咙,当时一定是恐惧的罢?
可她不仅没说过一声害怕,更不敢抱怨委屈,怕让自己更生气。
赵峋思及此,心中一软。
罢了,看在她遭了罪的份儿上,今夜就去陪陪她。
“先收起来,朕去琢玉宫。”
崔海青闻言,心中微讶,还是立刻应下,去准备銮舆。
如今皇上宠着熙昭仪的势头,竟比当年的郑贵妃更甚些。
琢玉宫。
阿妧想着赵峋今夜必定不会过来,她沐浴更衣后,让朱蕊帮着涂好了药膏,早早的上床歇下。
今日的事在她脑海中开始重复。
贤妃说是温昭媛阻拦,不让说出来,阿妧是相信的。一如这次,贤妃的位置不保,皇后身边没有可用之人,必然会轮到温昭媛上位。
可贤妃说九皇子是不小心自己滑倒,阿妧有些怀疑。以温昭媛能旁观的冷酷,说不准她是存了谋害的意思,故意引导九皇子去池塘边,还特意找了容易滑倒的地方——
她记得,温昭媛的家族并不显赫,只是跟张家有些转折亲戚,转而又攀上了太后,这才有了些起色。
会不会温昭媛入宫,也跟这件事脱不开干系?
阿妧虽是恨极了温昭媛,却不得不冷静下来考虑到最现实的问题。
此事年代已久,且这案子是先帝亲自下的定论,想来证据早就被冯太后给消除了。
温昭媛是个极有耐心,颇能隐忍的人。她这些年一直蛰伏在后宫中,眼看着冯太后安排在后宫的筹码一个个倒下,她才站了出来。眼下她做得很成功,虽是没有协理后宫的名分,她已经碰到了实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