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蕊等人忙应了。
她不要做第二个郑贵妃,就得显出些不同来。
朱蕊和茉香带着海棠和紫菀忙碌起来,桂兴和桂平去外头当值,她们干活都很利索,很快房中便焕然一新。
“主子,听说皇上今夜留宿景和宫。”桂平在外面走动多,跟内侍们交好,消息也灵通些。
阿妧点点头,她本就没觉得皇上会来凝汐阁。
“朱蕊,你去打探一下,苏贵人是因何病了的。”阿妧想起今日苏贵人去景和宫探病时,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引起她的注意。“是否与哪个高品阶宫妃有关。”
朱蕊答应下来,她服侍阿妧去沐浴更衣。
终于能得了一日松泛,阿妧躺在床上,困意渐渐袭来。
看着床角特意挂上的精致香囊,她唇角翘了翘,很快睡了过去。
***
寿康宫。
这里是太妃们的居所,因贵太妃有失心疯,刘太妃便成了众太妃之首。
“姑母,如今那阿妧也太得宠了。”贤妃来给自己姑母刘太妃请安时,忍不住抱怨起来。“皇后娘娘竟也纵容着,并无约束的意思,迟早成患。”
刘太妃蹙了蹙眉,道:“人是太后赏的,皇上愿意宠她,这才是尽了孝道。”
贤妃有些不悦,涉及太后,她倒不敢再说什么。
“想想你该怎么争得皇上宠爱,早些怀上皇嗣才要紧。”刘太妃未曾诞育子嗣,名下抚养的端王,还是冯太后给的。“皇后身子亏了,怕是难以再有孕。若你能诞下皇嗣,太后必然全力扶持你,扶持刘家。”
听到自己姑母训话,贤妃只得顺从应是。
她未曾有孕过,也请太医调理过身子。虽是她恩宠不多,看在刘家有从龙之功的份上,皇上也并未冷落她。
“若是阿妧争气怀上皇嗣,怕是皇后要抱过去养。”贤妃猜到了皇后的心思。
阿妧宫女出身,能当上贵人已经是天大的福气,短时间内难以再晋位。
“无论是谁怀上皇嗣,只要不是敬妃和郑贵妃那边的人,便罢了。”刘太妃经历过风浪多些,也更能看得开。“你只要稳固自己的地位,便是没有子嗣,抱一个来便是。”
贤妃忙应了。
又陪着刘太妃说了会儿话,才要走时,透着窗棂看到了一抹淡雅的身影走过去。
是贵太妃。
“当年这宫中,有谁的恩宠能比得过她?”刘太妃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眼中闪过一抹嘲讽。“自己得宠,又诞下皇子。如今,却落得个疯病。”
贤妃很快收回了眼神,像有些不舒服似的,告退离开了寿康宫。
***
之前阿妧在跟苏贵人闲话时,偶然聊到诗词书画,苏贵人主动说若她想看书,可以过来借。
虽说在入宫前阿妧识得些字,后来也有人教过她些四书五经中浅显的内容,比之世家出身的苏贵人,终究是没法比的。
不过苏贵人的一番好意阿妧没辜负,她来借了两本画册回去。
“那些诗词我不大懂,倒白费了那些好诗书。”阿妧有些难为情的笑笑,神色却很坦然。“还是画册好,看个热闹。”
苏贵人抿唇而笑,温声道:“何必妄自菲薄,各有各的好处罢了。”
眼看快到午膳时候,苏贵人没有再留阿妧。
凝汐阁。
用过了午膳后,阿妧怕积食没有立刻去歇着。她去洗了手,还特意展开了一方帕子垫着,才捧出了苏贵人的书。
那些精妙的技法她是看不懂,意境也难以悟到,她蹙着眉认真的翻看,一时间倒困意全无。
“熙贵人在看什么,竟看得这般入神。”忽然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阿妧猛地回过神来。
竟是皇上来了。
她忙放下了书,就要起身。“皇上您来了,妾身失仪……”
赵峋走到了她身边,抬手扶住了她。“是朕没让人通传,坐罢。”
“在看画册?”赵峋在软榻上坐下,他墨色的眸子中噙着一抹笑,随手翻了两页。“朕的熙贵人竟是个风雅的人。”
阿妧像是被人撞破了什么难为情的事一般,俏脸微红,就要把画册收起来。“妾身只是附庸风雅罢了,不过是苏姐姐肯借书给妾身。妾身有不懂那些诗书,便借了画册瞧个热闹。”
她不是谦虚,是实情。
阿妧口中的“苏姐姐”,赵峋想了片刻,应该是绣春阁的苏贵人。
“正好妾身有件事想请教皇上。”阿妧像是要岔开话题一般,让朱蕊去取赵峋赏赐下来的画。
赵峋挑了挑眉。
“妾身不懂这些,又怕挂错了惹人笑话,倒辜负了您一番心意。”阿妧亲自抱着画卷过来,在赵峋身边小心翼翼的展开。“您看这画,妾身要挂在房中还是外间?”
这两幅花鸟山水图,赵峋不过是随意让人找出来的,见阿妧如此看重,他倒有些意外。
“这两幅挂在你宴息待客的外间罢,等改日朕再挑了好的给你挂在房中。”赵峋抬眸时,看到她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眸亮晶晶的,那份珍视和喜悦,倒不似作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