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颜若锦在小二的搀扶下又重新站好了。
而陆千辰就觉得他那刚撒好药粉的伤口被颜若锦这一抓再次崩裂了,钻心的疼痛再次袭来。
陆千辰不禁叫出了声音来:“呃呀……嘶哈……”
之后,陆千辰便作痛苦状的用手抚着左肩头受伤之处。
颜若锦却嫣然淡淡道:“陆大人,您的戏太足了。如此到位。我颜若锦真是自愧不如。但我颜若锦绝对不会再让你骗到。陆大人请回吧。要不然,本美食院宁肯像上次一样打烊亏本赠券也绝对不会做陆大人的生意的。”
陆千辰闻听颜若锦如此坚决,心里的痛比左肩膀的伤痛更甚了。
表面看似这仅仅只是一顿饭菜的买卖问题,但实际上却表达了颜若锦对陆千辰的极端讨厌。
陆千辰心痛的正是这一点。
此时,好巧不巧地天忽然下起了大雨,站在美食院门口的陆千辰被淋了个正着。
冷旭焦急道:“大人,我们先回府吧。您的伤还未好,淋湿了身子会加重的。”
池渊也急切道:“大人,你这样淋着雨会染了恶寒的。更会加重伤情。”
倾盆大雨径直从头浇到陆千辰的身上。瞬间他的全身自上而下都湿透了。
陆千辰用手抚着左肩膀的伤口处,心痛地看了看站在美食院内里堂口处的颜若锦,便有些木然地缓缓转过身子往回走着。
此刻冷旭紧急弄来一辆马车停在陆千辰的身旁,请陆千辰赶紧上马车。
池渊则弄来一把雨伞急忙撑在陆千辰的头顶上。
但陆千辰却一把打掉了雨伞,也并没有上马车,而是依然自顾自地淋着雨径直继续木然地一步一步往陆府走着。
那一步一步,像是灌了铅,越来越沉重……
硕大的雨滴接踵而至倾斜而下,陆千辰长长的墨睫上都挂着雨水,眸光中闪射出的皆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心痛……
难道,曾经失去的永远真的就失去了吗?难道曾经错过的真的找不回来了吗?难道曾经一步错真的就会一直错下去吗?如今他真的后悔了,这世间真的没有后悔药吗?他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吗?一切真的不能再重来吗?
冷旭和池渊心疼地叹息着跟在陆千辰的旁边。
他们俩跟着陆千辰这么久,从未见到过陆千辰如此神情哀伤,痛心不已。
颜若锦身旁的小二悄声道:“老板娘,这么大的雨,陆大人为何拒绝侍卫给他打伞,也拒绝上马车?他瞧着好似脸色真的不太好。”
颜若锦则冷笑道:“你呀,可别被他骗了。陆千辰这个人,我可是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他这个人给他搭个戏台,他能红遍宣国,他的戏向来不着痕迹,就是个戏精。”
小二又悄声问道:“老板娘,您这是被他骗惨过?”
颜若锦望着陆千辰的背影,冷哼道:“可不是。我可是领教他高超的骗人之术。”
小二又嘿嘿笑道:“老板娘,都城里都传闻陆大人是您的前夫,是真的吗?”
颜若锦并不吃惊,她心里有数,这事早晚传遍宣国。倒不是因为她颜若锦,她只不过是个美食院的老板娘而已,而是因为陆千辰这个人是皇上的心腹,当朝权臣,芸芸众生茶余饭后总要谈论些什么以作消遣。当然是陆千辰这样重量级人物的八卦才会让众人更感兴趣,也就会传得更广。
颜若锦淡淡道:“是真的。所以,我们美食院不做陆千辰的生意,给多少钱都不行。明白了吧。八卦完了,赶紧干活去吧。”
小二忙嘿嘿笑着应声跑去忙了。
此时,就在街角对侧的一个角落里,公主宣仁蕙撑了把油纸伞愤怒地看着这一切:原来,陆千辰对她冷若冰霜,不搭理她的原因是因为陆千辰根本就没有放下他的前妻颜若锦。他还对他的前妻颜若锦心存幻想。
雨一直未停,陆千辰终于回到了陆府,等到了进了他的房间,陆千辰一头栽倒在地上。
池渊和冷旭急忙将陆千辰搀扶到了床上,更换了干净的衣裳,给他喝了汤药。
陆千辰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是当日深夜了。
冷旭和池渊可算是松了口气:“大人,你总算是醒了,你可是吓坏我们俩了。你若是有点闪失,我们俩可怎么办?”
陆千辰虚弱嗔道:“说的好似你们俩像个文文弱弱的小女子似的。要不阉了你俩,做我的婢女?”
冷旭和池渊惊笑道:“大人,可别,我们还没当够男子呢。还没娶媳妇呢。嘿嘿。”
接着,冷旭又关切道:“大人,你还是吃点东西吧。要不然,你的补养跟不上,也好的慢。枢密院还有很多事等着大人呢。”
池渊去端过来一碗鸡汤,也道:“是啊,大人,您可要好好补补呢。您这又淋了雨,没有染上恶寒,太庆幸了。全靠大人您之前体魄尚好。”
陆千辰轻轻点了点头,便在冷旭的搀扶下慢慢起来,半躺在床上,端起鸡汤喝着。
喝完之后,陆千辰问道:“那暗杀之人查的怎么样了?”
冷旭回道:“大人,还没有查出来,不过,我们已经有了一些头绪。”
池渊也道:“大人,您先好好休养,我们一定会查得水落石出的。”
陆千辰点了点头,又问道:“颜若锦亲生父母之事查的如何了?”
冷旭道:“自从线索从牙婆那里断了之后,便也没有新的线索。我们都觉得挺奇怪的。”
池渊也道:“是啊,大人,牙婆是买卖孩子的,可到底是什么人将襁褓中的颜若锦主动放在了牙婆的门前的呢?这也太恶意了吧。”
陆千辰思索道:“显而易见,这人定然是认识颜若锦家的。熟悉颜若锦家的所有事。你们再去好好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线索。”
冷旭和池渊应声领命。
大约七日之后,陆千辰的伤便几乎全好了,他便正常上朝正常去枢密院当值了。
这日,陆千辰下朝之后,并没有如往常那样立即离开,而是特地走得很慢,他在寻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