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妄。”
两个字,梁妄止步回头。
他听见言梳问:“你存世已久,可有何去处推荐?”
“书仙是想游玩,还是定居?”梁妄问。
言梳迟迟没有回答,梁妄想她恐怕自己也没想好,便道:“回头我让小鹿写给你。”
“多谢。”
“书仙客气。”
梁妄离开客栈后,便去解决镜灵之事。
奉乐公主自被人关在厨房的暗道中,又被镜灵救出,受了很大的打击,被梁妄送回皇宫时神智已经模糊不清,与皇帝说话也支支吾吾的。
与此同时,梁妄在朝中的旧识告知皇帝丰国国师实乃妖道之身,奉乐公主也是被国师所抓,丰国的国师在大宣触犯了律法,大宣与丰国另有一番交涉。
后来两国还是决定交好,奉乐公主如今沉默不言,而丰国的七皇子又是个病秧子,两人头脑都不大清醒,正好成了一对。
公主大婚照常举行,燕京因为公主的婚礼热闹非凡,两个行动不受控的人拜了堂成了亲,晚间躺在同一张被窝里,奉乐公主小心翼翼地握着七皇子的手,问他:“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七皇子没能开口说话,奉乐公主将头依偎于他的颈窝中,满是爱恋:“你一定会的。”
当夜噩梦,七皇子于她面前裂成了数片,奉乐公主猛然惊醒,看向旁边人的脸时吓得滚到了地上,七皇子咳嗽着侧过身看向她,昔日满眼爱意的女子眸中布满恐惧。
她不顾宫女们搀扶,跌跌撞撞地要朝外跑。
夜里花烛一对,照着铜镜,镜面里倒映的是奉乐公主成亲第一夜的闹剧。
将鲁图交还给丰国人后,梁妄就要带秦鹿离开燕京,临行前,天音尤为不舍言梳,在言梳的窗沿上蹦蹦跳跳,陪着言梳玩儿了好一会儿。
秦鹿昂首看见天音对言梳的殷勤劲儿,撇了撇嘴道:“它从没这样对过我。”
“吃醋?”梁妄问。
秦鹿哼了哼,小声嘀咕:“当然是有些,平日里这家伙可都是我喂的,要不是我给它买高等的鸟食,它哪儿来那么一身漂亮的羽毛?”
梁妄手中羽扇敲了一下秦鹿的额头,秦鹿捂住被敲的地方哎哟一声,一双眼圆溜溜委屈巴巴地望向梁妄,故意卖惨卖乖道:“王爷,疼的。”
“给爷瞧瞧。”梁妄抬着她下巴看了一眼秦鹿的额头,红了一小块儿,他对着那块儿吹了口气问:“还疼不疼?”
秦鹿顺阶就下,立刻抱着对方的胳膊道:“不疼了不疼了。”
梁妄嗤地一声笑出,这女子平日里蛮横惯了,突然娇弱起来,梁妄虽不大习惯,多少还是受用的。
召回天音,梁妄钻入马车,秦鹿低着头捧了一盒糕点跟上,二人请了驾马车的车夫,外表简单的马车内里极尽奢华,软垫铺了一层层。
秦鹿一口糕点还没吃上,先被梁妄按着吃了两口,质问她为何要吃天音的醋。
秦鹿难得透气,喘着问:“不能吃吗?”
梁妄咬着牙道:“只准吃我一个人的。”
二人还未离远,马车内的动静并不难被人发现,至少言梳五感灵敏,秦鹿被梁妄‘欺负’得哎哎直叫时,她还能听得见。
言梳揉了揉耳朵,右耳的耳垂被她自己捏得有些泛红。
再看窗外对着的茶楼后院,院子里没人站着,小石桌上也无人趴着睡觉,言梳滚烫的耳朵渐渐凉了下来,她脸上无可奈何的笑容也逐渐收敛。
紫藤花要枯了。
蝴蝶也少了许多。
夏天要来了,恐怕要不了多久,这满院子飞的就成了蜻蜓。
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了推窗声,言梳背对着那边没特地扭头去看,但她明显感觉到了宋阙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宋阙问。
言梳抿嘴,心想她还没打算和对方说话呢。
宋阙继续道:“不然,我带你去个地方如何?”
言梳心下哼了哼:怎么?你带我就要去?我与你又不是关系多好。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宋阙的声音轻快了些。
言梳刚要开口拒绝,宋阙似有猜到,立刻道:“小梳,你答应我吧,你随我一起去,等到了地方如若你还不愿再见我,我以后就不缠着你了。”
言梳闻言,蓦然回头朝他看去一眼,心里说不出从哪而来的些许失落,低声问:“当真?”
她这一问,叫宋阙的表情难看了许多 ,就像是久病无医,唇色都泛白了。
言梳怕他反悔,学着他说:“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宋阙睫毛颤了颤,言梳问他:“去哪儿?”
他声音很哑:“眭川。”
言梳不记得这个地方,也不曾听说过。
宋阙却知道,那里是当年的京都,他与言梳初次相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