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想着心中的退路,一直不肯向帝骏低头,帝骏也碍于面子,不来玲珑台。
刚开始,卫蓉莞隔三差五还来挑衅挑衅,可每次都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次数多了,也就厌烦了!
连卫蓉莞也不来闹事了,玲珑台成了真正的冷宫。
冬去春来,一晃眼,一年过去了,第二年春天,帝骏突然下令解了玲珑台的冷宫令,而且让各宫妃嫔按祖宗规矩每日清晨到玲珑台向她请安。
所谓的请安,也就是姐妹们坐在一起闲话家常。
苏灵不知道帝骏打的什么算盘,每日,那些妃嫔来请安,她也爱搭不理的,只顾着自己修花喂鸟。
一日,众姐妹请完安就坐在一起闲话家常,苏灵一边用竹剪刀修一盆开得茂盛的粉色夹竹桃,一边听她们闲话家常。
一向寡言少语的珍妃突然转头问身侧的琳妃:“琳妹妹可知陛下为什么突然让姐妹们每日向皇后娘娘请安,我看皇后娘娘也不是那种爱热闹的人,咱们这样每日一大群人涌到玲珑台来请安,只怕会叨扰了皇后娘娘的清静!”珍妃向苏灵的方向挑了挑眉道。
“是呀!我也正有此问呢!”德妃见苏灵都不怎么待见她们,觉得陛下此举真是让人费解。
琳妃拨了拨护甲上的梅花螺钿呵呵笑道:“也难怪,两位姐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菩萨,每日只知吃斋念佛,外面的世界都要变了天都不知道呢!”
“变天?变什么天?”德妃突然扬起脸来,那一双如槁木死灰的乌黑眼珠转了几下,意味着她还活着。
自从德妃在帝骏的万寿节上被太后申饬过后,她本就灰暗的人生似乎被蒙上了一层更加浓烈的阴影,挥之不去的恶梦与太后的防范之心让整个楚宫变成了一片让人滞息的牢笼,而德妃就只能在这片牢笼中消磨着她自己毫无生趣的人生。
“德妃姐姐有所不知,听说吴国的国王不日就要来咱们南楚了!陛下让咱们每日请安是为了作面子给外头人看呢!”琳妃道。
帝后冷战在整个楚宫早已不是秘密,可是内里再怎么冷战,面子也必须是热的。
“吴国?你是说与南楚仅有一江之隔的吴国吗?”珍妃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问道。
“正是!”琳妃回道。
“吴国只是弹丸之国,陛下用得着顾忌他们吗?”珍妃拢了拢鬓角的青玉花钿,不解道。
“珍妃姐姐有所不知,吴国虽然只是弹丸之国,可也不可小觑呀!尤其是吴国的女人,让妹妹由衷的佩服!”琳妃仰脖喝了一口杏仁露。
“哦?一向高傲如天鹅的琳妃妹妹也有佩服人的时候!我倒是很想听听!”珍妃扭着手中的茜红洒金娟子,端坐身体,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珍妃穿着一色的茜红色暗绣蕃红花的对襟长衫,那暗花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如同她的生命一样,看似一潭死水,却偶尔又有风吹涟漪的意外之喜。
人们在提到珍妃时总是会想到德妃,因为她俩年龄相仿,又都是已故太子妃的陪嫁,她俩都是从太子宫出来的老人儿,是帝骏青年时代的红颜知己,虽然韶华已逝,却因为资历深,在楚宫成了两位受人尊敬的菩萨。
珍德二妃在人们眼中仿佛是一体的,而事实上,她俩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德妃高瘦,年轻时是典型的骨相美人儿,而珍妃圆润,属于皮相美人儿!
两人不光外型天差地别,连性格也截然相反,一个内向多思,而另一个就有点没心没肺了!
所以珍德二妃的经历差不多,手上同样不干净,同样受到太后的防范,结果却不太一样,德妃因为多思,渐渐露出了下半生的光景,日子过得像熬油一样艰难。
而珍妃就不一样了,人们从她的眼中还能看到少年时的影子,虽然早已失宠,可她笑起来脸上有酒窝,酒窝里还盛着曾经的幸福。
帝骏曾经也是宠过她的,因为那些甜蜜的回忆,才让这朵花没有过早的调零。
“珍姐姐可还记得被陛下灭掉的小卫国!”琳妃道。
“当然记得,那不就是你的母国吗?小卫国出美人,您和莞皇贵妃就是代表。”
“姐姐谬赞了,说到出美人,吴国也是盛产美人之地,可吴国美人与咱们卫国的美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