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的身影终于越走越远了,最后,终于静静地消失在晨光中的树林里。就仿佛从来都不曾出现过一样。
孙春蕊呆呆地站在院中,露水打湿了她的衣衫,她的脚面有被杂草和石子划伤的红痕。
“他已经走远了,想哭,就哭出来吧。”不知何时,那个一袭白衣的俊逸男子出现在她的身后。
孙春蕊静静地转身,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那俊逸的似笑非笑的眸子,那修长的眉毛,还有那张俊逸若仙的脸,还有那身上落拓的,不,或者说是潇洒自如的气质。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她的面前,那脸上温柔的笑容里仿佛还含着一丝爱怜或者同情什么的。
那是她少见的表情。
孙春蕊几乎瞬间就要以为这是一个自己可以扑进去的怀抱,这是一个可以供自己安全栖息的温柔港湾。
然而,她踮了踮脚,硬生生地逼回了自己的脚步。
她看见他唇角的那一弯浅笑突然之间消失不见了。
她一言不发,绕过他,转身奔进了药房,紧紧关上了木门。
她跌坐在药房中的蒲团上,蒲团破旧,满是尘土,她的眼泪落进蒲团里,寂静无声。
阳光,从破旧的碧纱窗中照进来,照在蒲团上一袭白色衣裙的女子身上,照在她那皎洁的,如同白芍药花一般的面颊上,照在她那如瀑布般的、披散一地的乌黑发亮的青丝上,此时此刻,她再也不是什么药王之女,她再也不是什么庄主夫人,她也不是他人的妻子和母亲,此时,她只是一个在情爱中迷失了自我的蠢女人。
她在哭,她在无声地、寂静地流泪,她怕自己的悲伤打扰了这世间的美好。
她怕打扰了外面正灿烂的朝阳,正在茂盛生长的青桃,她怕打扰了那庭院里正热闹开放的白芍药,她怕打扰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紧紧捏了捏拳头,硬生生地止住了眼泪。
如果一直这样哭泣,只怕,她会失去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吧。
她站起身,将药庐中的药瓶和药罐认真地整理了一番,轻轻地拂去了药架上厚厚的积灰。
她从怀中掏出那个小白瓷瓶,在手心轻轻抚弄,突然轻轻笑了,她终于找到了‘情花血咒’的解药了,多亏了父亲留下来的那一堆药书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