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轻轻的“嗯”了一声,醉生梦死的脸上渐渐有了表情。
他看着她笑,是一种外放的欢喜。
那种欢喜她从未见过,不由得毛骨悚然。
“不冷,行散呢。”
林秋曼:“???”
李珣懒洋洋地靠在柱子上,高挑的身躯仿佛没有骨头似的,全然没有平日里的仪态,慵懒到了骨子里,甚至还带着一种阴郁的媚。
这样的李珣是林秋曼从未见过的,她忍不住揉自己的眼,还以为看错了。
他抬手抿了口热酒。
林秋曼盯着滚动的喉结,再次发出疑问:“真不冷吗?”
似被她的可爱逗乐了,李珣笑了起来,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绯色,“你来摸摸,不冷。”
林秋曼半信半疑地伸手触摸他的胳膊,隔着轻薄纱衣,肌肤滚烫得吓人。
她像被烫伤似的缩回手,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难以置信道:“你服了寒食散?”
李珣没有说话,只看着她笑,眼神迷醉,雾蒙蒙的,让人莫名害怕。
林秋曼后退两步,总觉得他那样子不太对劲,匆匆折返回去。
李珣在身后笑出声来,声音懒洋洋的,“林二娘你跑什么呀?”
他不说还好,一说她立马丢掉烛台,撒丫子跑了。
哪晓得动作慢了一步,那道白影以迅雷之速飘到面前拦截。
林秋曼鬼叫一声,伸手推开他,触碰到的肌肤滚烫,她忙缩回手,慌乱往后退。
李珣青丝散乱,神态恍惚,高挑的身子晃晃悠悠,看起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堕落又颓靡。
林秋曼被吓坏了,脱口道:“你他妈中邪了吧?!”
李珣扔掉酒壶,修长食指放到唇边,缓缓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
林秋曼瞪大眼睛,只觉得心里的某个形象坍塌了,很想一巴掌把他拍醒。
“府里被我杀了一百零二人,莫要大呼小叫惊动了它们的恶灵。”
他说话的语气含糊不清,脸上醉态荒唐。
那鬼魅阴深的样子彻底把她震慑住了,一时回不过神儿。
他晃晃悠悠地朝她走来,她毛躁道:“你滚开!”
李珣轻笑,“白日里你同我说,只要我以身为牢,便能请君入瓮。我且问你,你现在可愿入我这座牢笼,与我共沉沦,嗯?”
林秋曼抽了抽嘴角,哆嗦摆手道:“那都是哄殿下的,哄殿下的,殿下莫要当真!”
李珣顿身瞧她,清隽的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幽幽道:“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林秋曼腿软往后退缩。
李珣缓缓靠近她,委屈道:“我做人的时候你嫌我太虚伪,我不做人了你又嫌我太可怕,到底要怎样你才觉得我可以呢,嗯?”
林秋曼彻底被他刺激到了,受不了道:“你他妈有病吧!杀人狂,瘾君子,谁他妈敢入你这座牢笼?!”
李珣似乎不太爱听这话,朝她抬了抬下巴,白皙修长的颈脖与性感锁骨在昏暗中带着欲□□惑,脸庞上的表情渐渐变得阴鸷。
林秋曼嗅到了瞄头不对,忙讨好道:“奴说错话了,殿下莫要生气,莫要生气。”
李珣歪着头瞟她,像孩子似的撒娇道:“那你过来抱抱我,我就不生气了。”
林秋曼的头皮顿时炸了,骂了句娘,撒丫子往外头跑。
李珣就任由她跑,轻飘飘问:“林二娘你跑什么呀,我又不杀你。”
林秋曼脱口道:“你他妈有病!”
李珣愉悦地笑了起来,轻佻道:“我有病,你有药,能医我。”
他迅速追了上去,动作轻敏如猎豹般矫健。
那身宽大的轻薄纱衣因他的动作而飞扬,散乱青丝张牙舞爪,令整个人显得鬼魅狰狞。
他有心把她当老鼠玩弄,逼近又不接近,吓得她惊叫连连。
她越是恐慌失措,他就笑得越恣意妄为,甚至带着顽劣的疯。
林秋曼差点崩溃了,破口大骂道:“李兰生你有精神病吧!”
李珣也不气恼,就跟猫捉老鼠似的兴致勃勃地逗弄她。
林秋曼仓促地躲藏到柱子后,彻底被他那个鬼样子吓破了胆。
她喘着粗气,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疼,不是做梦!
在某一瞬间,她不禁生出了错觉,仿佛进入了鬼片现场。
许久没听到动静,她忍不住探头观望,那厮不知跑哪儿去了。
林秋曼暗暗松了口气,抚了抚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