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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5)(2 / 2)

我会等你的。萧阁向后倚在他胸膛上,沉默片刻又鬼使神差地扭过头去给他脸上递上一吻。

身后的人明显被他吻的懵了,然后又把他抱得更紧,咬牙切齿道:好啊你萧怀玠!!说!跟谁学得这一套!

萧阁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边咳嗽边笑道:这东西还要学吗?!

原来你是无师自通也难怪我爹被迷得七荤八素。傅弈亭俯身咬住他脖颈儿,你们萧家的人,当真是徇齐聪慧无人能及,我怎么就不会呢

你还不会?萧阁默默腹诽,这人未免谦逊太过,他反唇相讥道:你傅家的人也不差,知道那位莫阳佛寺的如海大师为了一句嘱托守候这么多年,是为了谁么?可不是我父亲。

啊!傅弈亭惊道:你别胡诌。

我可不说假话。如海是少林如尘大师的师弟萧阁轻叹口气,又回身拍他,你要带我看什么,还没到啊?

到了。傅弈亭轻轻勒马,跳下去将他抱下,替他解了眼前绸带,你瞧。

萧阁抬首望去,不禁深深震撼,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天空,黧暗天幕之上,繁星无隙,烂漫缭目,似乎低到眉梢,似乎触手可及,时不时有流星滑坠,拖出一条淡淡尾痕,将几颗微亮串联,原上银带舞蛇似的冻河蜿蜒向天际,好似融入星汉穹宇,他痴立无言,半晌才感叹道:真美!

我也是第一次瞧见。傅弈亭心中感慨万千,幼时听娘说过草原上的天空,当时心里不信秦北的星星都是稀疏寥落,哪有这般星辰没想到是真的。

扬州夜间繁华,更见不得星月。萧阁喃喃道,他暗自想着,此情此景怕是要铭记一生了。

两人在河畔生了火坐下,傅弈亭从怀中摸出那竿玉箫,笑问:想听什么?

我以为你只会吹夕阳箫鼓。萧阁随性躺在蒙着雪的草地上,吹什么都好哎,不会引来狼吧。

狼都冷得在洞里歇着呢。傅弈亭轻蔑一笑,就算来了也不怕他,有鞭子呢。话毕,他拭了拭玉箫放到嘴边,清扬悠远的音韵泻出,萧阁听着已是痴迷,再看那人潇洒风流模样,更是忘却自己身在何处,一曲终了,他才问道:这是什么曲子,我怎么从未听过?

我自己谱的。傅弈亭用箫敲了敲他手臂,听着此曲,你能想到什么?

我想起,你初到扬州之时,我乘船接你那个雨日。

傅弈亭闻言几乎要落下泪来,他将他抱在怀里,其实我奏得正的是那一天,此曲叫做醉扬州你把它记下,待日后我得胜归来,再共奏这一曲

萧阁闭目,眼泪已是无声滑落,他靠在他肩上默然良久,轻轻开口:启韶

嗯?

我想给你。萧阁颊畔被篝火映得通红,看向他的目光却没有躲闪。

傅弈亭的心脏遽然震颤,喉结难耐地滚动了一下,他拼命撑着清明,微微松开怀中的人,沉声道:不行。

萧阁伸手拿起树枝,拨了拨眼前的火焰,转头笑道:我都不怕,你有什么可怕?

傅弈亭腹下早肿胀酸涩起来,可他面色却深沉平静,我是不怕死的,只怕你被染上怀玠,若真如此,代价太大了。

看来你我注定不能为自己而活。萧阁轻叹一句,他努力让自己去想着整个华夏,想着秦吴两军,想着还未长大的龙龙,起伏的情波才渐渐平复下来,他紧紧握了他的手,似在将自己深刻情意传递给他。

你有这份心思,足够了。我就当你在东山井下早给我了。

傅弈亭柔和一笑,他早已褪却狠戾,尤其是面对萧阁之时,柔和真切的眸光似能烫化一切,无可挑剔的容貌在火光之下忽明忽暗,如同一个未及弱冠、不谙世事的少年情郎。他抱住眼前的人,正要再轻言安抚,一阵疾风掠过,竟一下将两人身侧篝火扑灭。

傅弈亭微微一怔,方才那汹涌情念竟又死灰复燃,此刻偌大寰宇,仿佛只余他二人,他撤身看向萧阁的湿润清亮眼眸,惊觉颅顶璀璨群星都瞬间黯然失色。

可我不想遗恨此生

他听到萧阁说了这样一句,而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吻上他的唇、他的秀丽烟眉、他的纤长眼睫、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缕发丝

他含咬着他的指尖儿,而后他听见他声音变得绵长。

你真是个狐狸精!他吻着他的时候还不忘调侃。

你是什么?草原上的野狼么?萧阁笑着回敬他,裸露在寒空中的双臂再次攀附上他的脖颈儿

那人没有再回话,萧阁也再法开口,漫长黑夜给予人无法遏制的冲动,傅弈亭褫夺了他的一切感官,让他几乎要不省人事地昏厥过去,可他又能清晰感受到那一次比一次猛烈的消融和爆裂在险些溺毙般的挣扎中,他隐约看到星轨尽散,薄阳徐升,听到原野上的马头琴声悠扬回荡,不知是哪个牧人,在拉着一首不知名的短调民谣。[1]

他披着他的皮裘坐起身来,只见九曲河湾上的厚冰裂开罅隙,阳光溜了进去,将那河冰涂得醇黄。

萧阁心中冲涌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他回身抚摸着躺在地上的人,笑道:启韶,春天不远了。

萧阁回到秦都皇宫之时,温峥已将宫中诸事厘清,人员安插调动妥妥当当、飞雪似的奏报分门别类排布清晰,但他本人却不在宫中,萧阁暂不及去问,沐浴更衣之后便开始翻阅堆积成山的奏报,真是大大小小纷扰之极,萧阁这才发觉秦地辽阔广大,有很多不熟悉不了解的地方都需与臣工对照,他先把自己能够处理的奏本批完,又留下一些拿不准的打算与温峥和各部臣子一同商讨。

一直批阅到日落,温峥还是没有回宫,萧阁把白颂安叫过来,颂安,温先生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没有。先生跟侍卫们说他出宫办些事情,具体情况我也不知。

萧阁越想越觉得不对,起身离开骊眠殿,去温峥所在的奉墨房寻找,一进门倒是微微放心下来,他平日里用的东西还在,再向里寻去,却发现床榻上放了封信。

萧阁心里狠狠一沉,连忙拆开翻阅,他的双手不断地发颤,登时变得面白如纸。

白颂安侍立在外室,偷偷看着萧阁的神情从惊异,到愤怒,再到冷然平静,心里也已是惊诧万分,在他眼中,温峥和主公除了在金陵那次发生过争执,几乎都是协调统一、和谐相敬的,他哪里知道,自温峥被外派的时候起,温峥和萧阁之间便已渐生嫌隙,他们在有些问题上的意见已经有歧异,他们对彼此的妥协和关心,只是惦念着旧时相伴的情意,实质上却是相互背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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