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所犯大罪,太后和圣上都还不知道吧?”他轻笑,目光柔软地看着身侧的妻子:“锦仪,这些都是你查出来的,你来说吧。”
啊?
我来说?
傅锦仪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讪讪道:“徐策,你才是统帅,我只是你的后援……我瞧着你似乎很不喜欢让我过问这些事情……你方才不是让我别再插嘴吗!”
“让你说你就说!”徐策敲了敲桌子。
傅锦仪撇了撇嘴。
一会儿要给自己说话,一会儿又嫌弃自己不守妇道!
“啊这个……事情是这样的。”她吞了吞口水道:“皇长子因出天花而死,我也因此被太后娘娘和圣上定了谋害皇子的大罪,险些被杖毙。其实这件事……与我无关。”
她看着圣上有些吃惊的神色,笑笑道:“圣上,皇后,你们那么紧张作甚?在这种生死关头,谈论皇后的罪过实在是一桩小事哦!我也就姑且一说,你们姑且听听,当个乐子!”
圣上:……
皇后:……
“嗯嗯,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她继续道:“徐太后曾意欲谋害三皇子,将天花病人的痘水涂抹在三皇子的衣裳上使得那孩子患上天花,还命令臣妾在送进宫的药草里做手脚!这些事儿,圣上应该都查过,皇后为了对付太后娘娘,也应该故意把这事儿揭发给圣上了!只是,最后阴差阳错,染天花的人成了皇长子,而臣妇送进宫的红参也用在了皇长子身上!”
李治母子三人的神色没有太多改变,徐太后当众被揭了短,却也没有什么惊慌之色——都死到临头,这些还真是无关痛痒的小事了!
“不过,圣上可能不知道,皇长子并非死于天花……”傅锦仪叹息道:“真正害死皇长子的,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怎么可能用天花这种既危险、又容易失手的办法呢?她早在一年之前、圣上登基时,就对皇长子的饮食动了手脚。皇长子喜欢吃一种贝类的海鲜,皇后在海鲜中混入很多相克的食材……这道理我也懒得和你们细细分说,总之,最后皇长子就得了病。这病啊,渗入骨髓,外表却不显;而等到一年之后,病灶骤然爆发,浑身上下都长满脓疮,和天花病症极其相似!这病,就叫做‘狼疮’!”
“这‘狼疮’嘛,咱们北方的人不大熟悉,南边那一带可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傅锦仪继续道:“哦对了,皇后娘娘母族陈家的祖籍就是最南边的齐州吧?难怪皇后娘娘对这种病症如此熟悉,甚至能够信手拈来!您觊觎皇长子的性命很久了,在圣上刚登基、朝中有几位老臣提议立储时,您心里就有了忧患,因此对皇长子动手了,是不是呀?”
圣上和徐太后可以无动于衷,但陈皇后却再也忍不住了。她红着眼睛吼叫道:“你血口喷人!本宫是母仪天下的皇后,皇长子、皇次子虽不是本宫亲生,却都认本宫做嫡母,本宫为何要害自己的孩子!再则……今日也无需遮遮掩掩了,有些话本宫直说便是!将来圣上百年之后,无论是哪位皇子登基,本宫都是名正言顺的母后皇太后!本宫不需要靠谋杀这种龌龊的手段来攫取权势!”
“哟,您还真是贤良淑德、纯善宽厚呢!谁都知道,这深宫里若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登上帝位,等待你的只有凄惨的晚年和家族的衰败!”傅锦仪不由冷笑:“而且啊,就算是亲子登位,若是个生性凉薄的人,或有个不省心的儿媳妇,您身为太后照样过不上好日子!您瞧瞧徐太后就知道了。”
陈皇后喉咙一梗。
徐太后则眼角一抽。
“唉。皇长子真是可怜啊,他已是十来岁的少年,身为嫡长子本该临朝听政,等待他辉煌的前途。可惜,他在刚成为皇长子的那一日起就被皇后您算计上了。什么天花都只是幌子,您早就对他下手了!”傅锦仪说着摇摇头。
狼疮是一种既痛苦、又没有任何医治办法的绝症。之所以不曾被朝廷重视,是因这种病不传染,没有大的威胁。
嫁到晋国公府的长兴侯三小姐就是得了这个病。
这种病和体质有很大的关系,长兴侯三小姐是命中注定有这样的劫难;而若是体质没有问题,本不该得这种病,那就和饮食有关了。
齐州那边患狼疮的人多,说到底是他们临海吃海、同时还吃一些山里生长的和海鲜相克的食物。
陈皇后有意操纵皇长子的饮食,甚至在他的熏香和蜡烛里下烈性的药剂,催发他患上狼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