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想用这种方式威胁本王,本王就不信喂不了你这药!”
蓝锦黎捏起我的巴,强迫我张开嘴唇,用力将我的上牙齿分开,我以为他会粗鲁地将药悉数灌入我的口中,可他却含着那些药汁,一点点让渡入我的口中,每喂一些,就停顿几秒,等我咽得差不多的时候,再继续向我我口中渡,就这么折腾了七八次,药碗终于见了底。
他放开了我,我却在一秒趴在床沿上剧烈地吐了起来,刚才喝进去的药汁通通被吐了出来,连同我的胃液和胆汁一同带了出来,恶心又难闻。
“你”
蓝锦黎的话就这么卡住了,他扶着我起身,让我轻轻躺回床上,他看向我的眼神复杂而痛心,半晌他才痛苦地说道:“你一定要这么折磨本王吗?”
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这么一折腾,更是连喘息的力气都困难,我闭上眼,不愿回答,如一具死尸般静静地躺在床上。
“本王就不相信,你真得会拿自己的命做赌注!你要犟就犟吧,本王看你能坚持到几时!”
蓝锦黎撂这席狠话就走了,很快有丫鬟前来收拾狼藉的一片,我虚弱地躺在床上,似乎听到谁的叹息声。
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觉得身体异常沉重,连清醒都成了一件费力的事。自打蓝锦黎生气离开之后,我似乎一直都处于这种昏睡的状态,偶尔醒过来,一直守在旁边的医女都会欣喜万分地跟我说话,劝我喝药。或者吃点东西。
但我这副残破的躯体,已经装不进任何东西了。况且没有自由,我也不想浪费那个气力来挣扎,如果我的生命注定只能走到这里,我也认了。
我沉睡的时间似乎越来越长,偶尔的清醒还是被医女摇醒的,看着她担忧的眼神,我知道。她是怕我就这么睡过去了。
从医女口中,我得知,自己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了,这期间,我只偶尔喝过一点水,再没有沾任何东西。我想,离油尽灯枯的时候不远了。我并不怨恨蓝锦黎。也不觉得遗憾。生活本来就是选择,我现在不过是选了条安静的路。
又一次醒来,这次居然是自然醒的,算不算是回光返照呢?
睁开眼,令我惊讶的是,眼前的不是医女。而是消失了几天的蓝锦黎。此刻的他,竟比病痛中的我显得还要狼狈,发丝凌乱,巴上的胡子也没有剃,身上的衣服还是几天前我见到的那件。他看着我的眼神,更是矛盾而痛楚。
我已经没有力气跟他打招呼了,微微动了动唇,终究一个字都未发出。蓝锦黎却猛然欺身抱住我。他身上有浓浓的酒精味,将头埋进我的脖颈内,蓝锦黎低哑而闷沉地说着:“你想要什么本王都能给你,哪怕是本王这条命都行,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留在本王身边?为什么你还是想方设法想离开本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有多差,你真得宁愿死也想呆在本王身边吗?为什么要这么倔强。为什么就是不肯给本王机会”
后面的声音被一阵低低的啜泣声代替,脖颈处逐渐有了湿意。还带着温热的体温。任由蓝锦黎埋在我脖颈放肆地流泪,突然觉得有了一点力气,我缓缓地说道:“放我走”
蓝锦黎抱着我的手越加用力,似是怕自己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我承认我够狠心,我知道其实我最亏欠的人就是他了,他是被我第一个用感情利用的,我虽然自私,却从不在感情上拖泥带水,从来是该断就断。但是,我却一次又一次地利用他,又背叛他。对他一次次的原谅和痛楚,我不是没有感觉,但当我逐渐有了这种意识的时候,事情却已经发胀到我无法控制的地步,我已经失去了喊停的权利。
今天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我现在不过是用最正确的方式结束我的痛苦和他的痛苦,我想开始新的生活,如果这副残破的躯体还能撑到那个时候。即使撑不到,我也希望自己能死在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
我记得小时候家里养了一只猫,当它大限快到的时候,就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家。妈妈跟我说,它是自己去找个安静的地方死去,她说猫都是有灵性的,不愿意死在主人家,让主人伤心。
而我现在就同那只猫一样,就不想成为别人的麻烦,要死就静静地死去,不要给活着的人带来不必要的伤痛和阴影。
精神恍惚中,蓝锦黎猛然起身,背对着我站着,不让我看到他的表情。他的语气清冷而决绝,他说:“韩晓月,你赢了,本王给你自由!”
听到那个“自由”,我孱弱无力的身体突然就有了动力,挣扎着想自己起身。大概是听到我的动作,蓝锦黎顾不得脸上的狼狈,转身先一步将我扶住,在我背后垫了软枕,那样小心翼翼地将我半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