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后,杜成每天都会来参演排练,时不时指出不足,督促大家勤加练习。每当这个时候,媚娘都会两眼放光地对我说:“你看看!杜先生那才叫敬业,不像某些人,手每天累死累活的,她还悠然自得地睡到自然醒。”
头两次,我并不反驳,就由着媚娘去了。第次,她还是这么说,我依旧没有反驳,不过晚上吃饭的时候,看到媚娘想夹什么菜,我就会很自然地在她筷未落之前,很不凑巧地夹去,一顿饭来,媚娘基本上没吃到几筷,一脸委屈地在一旁嚼干饭。
至此,她再也没有说过那些话。
我只是觉得媚娘说得那些不符合事实,杜成每天天刚亮就来折磨我,等中午把他老人家送走,我还得趴桌上一本正经地写《西游记》。锦黎好些天没出现了,为了酒楼的利益,遵照他“友好”的提议,我就得每日任劳任怨给他书写一份,所以,累死累活地那个明明是她老板我好吧!
锦黎不在的这些日,昆仑和许青的脸色和心情倒是好了很多,单从我和媚娘进妓院一事都可以看出。因为我那么一闹,羽墨姑娘当晚的表演便终止了,那些男人自然是把怨气发泄在我身上,就好像我是全城男人的公共情敌一般。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本以为许青会多少也会给我摆几天脸色看看,毕竟牵连到霸王别姬,作为二掌柜,他也会被人整天指指点点。但许青只是跟我说教了一番,就再也没提起此事,昆仑从头到尾都没吱过声。由此可见,他们对锦黎的厌恶程。不过,我不得不说,锦黎确实不是个好东西!
但这个不是好东西的东西,在消失了大半个月后突然现身了。十一月十四晚,是《梁祝》公开表演的时间,因为第二天是酒楼法定假期,所以我想表演完后,大家正好有时间放松一,这阵大家也确实累着了。
酉时初我就让媚娘和许青清场,我就指挥着大家开始布置舞台,我突然发现那块白色的幕布边上有一块拳头大小的污渍,我忍不住皱眉,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上去的,现在清洗肯定来不及了。我指了指那个地方,头也没回地对身边的袁木说:“去厨房抓把面粉来!”
身边的人没动,我又说了一遍,依旧没有一丝动作。我疑惑地扭头,正好对上锦黎慵懒的眼神,他后边,是满脸通红不安地看向我的春桃。在清场之后,酒楼的门就反锁了,锦黎能进来,显然是春桃放进来的。我想,春桃可能以为是杜成来了,就跑去开门,结果发现是我们酒楼的“小肥羊”,也不敢怠慢,就放进来了。
我安抚性地向春桃笑笑,吩咐她去厨房抓点白面粉糊在那块污渍上,才假装一脸歉意地看着锦黎说道:“锦公,实在对不住,现在很忙,恐怕招呼不周。”
这个锦黎,总是那么会挑时间,一来就给我增加麻烦,幸好昆仑和许青现在都在后院忙着,要不,指不定又是一番低气压。
“那个月亮再放高一点!”我瞟见仪仗队那几个男孩把夜景中的月亮挂得那么低,忍不住喊道。余光正好瞄到媚娘扭着小蛮腰从后面出来,我连忙又叫到:“大掌柜,这边来!”
转头,正想对锦黎说让媚娘带他去雅间稍坐片刻,锦黎却正挑眉一脸玩味地看着我,我恍然回悟,刚才那大吼大叫的姿态全被他看尽眼里了。酒楼的伙计们跟我呆久了,自然早就见怪不怪了,这男人,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懒得跟他啰嗦,招呼媚娘带他去雅间。再过一刻钟我们酒楼就要开门迎客了,不过,今晚酒楼只供应饮料和酒水,不提供晚餐,因为仪仗队的姑娘都要参加演出,于是我把厨师队调出来帮忙,所以根本没人来做饭。
听霸王团的人说,门外已经挤满了人,比刚开张那会儿还火爆,这是自然的,我们此次的宣传活动做得比上次还到位,我专门派人到皇城去发了传单,还写了个颇为煽情的广告词,我就不信那些深闺里的小姐和夫人能不受影响!
正想着差不多可以开门迎客了,小绿却穿着祝英台的服饰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她这个时候应该在幕后等待上场才对,跑这来,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不等她站稳,我忙问:“怎么了?”
小绿喘着气断断续续说:“是是杜杜先生.他.他被困在外面进.进不来.”
我有些头疼,这个师父,真是我见过最守时的人,我说我们晚上戌时初开场迎客,他还真踩着点来,不早也不晚,我揉了揉阳穴,说:“叫昆仑从后门接他进来。”
杜成进来后,脸色是一如既往的镇定淡然,但那抹疲倦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我虽好奇却没有时间去探究,让他再跟那些即将登台的女孩打打气,我又匆匆赶往前厅。正好跟要门口的媚娘撞了个满怀,媚娘面带焦急地说:“老板,大事不妙了,那只猫咪想要‘音’字间的玉牌。”
我挑眉,按照八间雅间的名字,我去玉作坊订制了八块刻有雅间名字的翠玉牌,每位成为高级会员的人都能挑一块玉牌来证明他对那间雅间的拥有权。说也奇怪,上个月有挺多人的消费都接近五千了,但总是差那么几两或几十两,最终却只有锦黎一个人再次达到五千以上。因为他上个月月末没出现,所以一直没有给他兑换。谁知他挑了这个时候出现,还挑了这间我已经送人的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