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店关了一天的门,用来搬家,殿门口陆陆续续移出一堆东西。
顾二原本要帮着白雪收拾完东西,再收拾自己那点零碎。
但肖张突然坐着来福的马车露面儿,穿着一身青灰色的衣裳,盘腿坐着,含笑说:“一步一步搬多慢呀,用车来。”
白雪有些惊讶:“你哪来的钱?”
肖张自然的说:“从你抽屉里拿的。”
白雪:“……”难怪昨天对账对不上,算了,难得肖张花自个儿的钱,又说了句:“不够的话,我这还有。”
肖张:“你昨个上了一批兔子,三天前和酒家订了二十坛酒,半个月前买了一批炭,哪还有什么钱,二两银子都是我翻箱倒柜刮出来的。”
白老板不要面子吗?你把实话都说了。
肖张看向顾二:“这里有我帮忙,你先回去收拾你的东西吧。”
两个人的视线对上,在悄无声息当中仿佛发生了一场轰鸣,哀鸿遍野,尸横满地。
最终顾二率先挪开视线,对白雪打了个招呼,领着弟弟们回家收拾东西,原本在他们家处理的那些食物工具,现在都可以挪到新家。
白雪和月牙继续收拾东西,人家都说破家值万贯,住一段时间就会陆陆续续积攒下一堆东西,没钱换新的就还得用旧的。
被褥打包整理装上了马车,还有一些衣服,以及平日用的杯子碗,蜡烛灯油,毛巾脸盆儿,还有一个大浴桶。
肖张很想,大手一挥说上一句都扔了,买新的,但鉴于他现在还要在兔子店蹭饭,就乖乖的把碗筷打包整理,垫了好几层冬日衣服省得磕碰下碎了。
新的住所距离铺子不远,步行大概十五分钟。
来福帮忙拉运东西,笑着说:“恭喜白老板,往后就算是安家落户了。”
落户一系列的手续还是肖张帮人在衙门办的呢,白雪不敢自居主人,说:“这房子是肖张和我一起买的。”
来福:“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呀,东西我给你卸了,我再回去装一车。”回去的时候架着马速度就快,空车厢不怕颠簸,又没有重量。
白雪弯腰拎东西,忽然察觉到一抹视线,抬眼看过去,只见肖张笑盈盈的盯着。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肖张重复了一遍车夫的话,笑得更欢。
白雪:“……”若无其事的不搭理他。
新宅有门庭,应该挂着牌匾的地方空着,肖张说:“往后就在那儿挂上白府。”
白雪迟疑了下,“这宅子是你挑中的,付了定金,又忙前跑后的办手续,既然买卖合同签字画押上面填的是我名字,府邸就写你肖家的名儿吧。”
里子面子不能全占了,总得给人家一样。
肖张摇了摇头:“顾二那人寄人篱下比杀了他还难受,写你家的名儿,他才能来住。”
肖张给添的钱,但并没有声张,顾二并不知道。
白雪只觉得肖张有时候分外柔软,照顾每个人的情绪。
肖张拎着打包好的包裹踏过门槛儿,微笑道:“我要他住在这,每天看着我往你房里跑,早点死心。”
白雪:“你可以去厨房,但不可以去我的房间。”
“我听不见。”他一路扬长而去,心情舒畅。
月牙觉得鸡皮疙瘩起来了,天真烂漫的孩子偶尔阴森一把叫人觉得格外恐怖。
月牙:“我觉得这两个人住在一个府邸里,迟早出事。”
白雪:“顾二谨慎,肖张善良,能有什么事儿?”
月牙心想,顾二谨慎地想怎么一刀戳进肖张心口;肖张善良的想给顾二选择哪个墓地吗?
“你对男人的占有欲太低估了。”
“你对男人的长情程度太高估了,不是谁都是莫云渊,因为脆弱敏感对你的依赖而导致非你不可,陷入病娇般的占有欲。”白雪有些好笑,拎着东西刚准备进去,忽然感受到背后犹如针扎一般的刺痛,她猛的一回身,看见了一辆马车,车帘刚刚放下。
对方挺低调的,马车不大,但马儿精瘦,筋骨像刀锋一样突出分明,一看便不寻常。
白雪脑袋飞速乱转,一抱住了月牙,压低声道:“救救我,我得罪你家莫爷了。”
月牙也回身,瞧见了那辆不远处的马车,自家的车怎么会不认识?
她私底下和白雪谈话,总是一副冷静睿智划清界限的模样,但一瞧见莫云渊,过去几十年的本能战胜了理智。
她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迎着那辆马车过去,踮着脚掀开帘子,看见了车里的人。
里面光线昏暗,莫云渊的脸色阴沉如水。
月牙不知道白雪方才的话有没有被他听去,只能假装不知道,故作惊喜:“莫爷怎么来了?”
莫云渊一言不发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青色的瓷瓶:“你落在家里的,拿了两个汤婆子,结果把它忘了。”
月牙的一举一动都在莫云渊的掌控,回家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她回自个房间取东西桌上除了汤婆子,还有两千两的银票,又怎么会不清楚对方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