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小姐,我这里有游魂说好像见过许灵仙他们,我把他带过来了。”是柳吉薇的声音。
电话那里一阵摩擦声,不久后,对面换成了个有力的男声:“您好,吾姓张。”
他带着些南方口音,听着并不是中州人,倒像是沿海的。
果然,他在自我介绍时说:“我以前在下湾岛当兵……”
沈暮还没问,他自己先补充了一句:“八零年的时候。”
下湾岛是山海市辖的沿海小岛,离县志中的入海村约有两百多公里。
沈暮算了算时间和地址,蹙起眉认真听,林淡则开了录音再打开备忘录,准备记下来。
男声继续说:“我在的地方是军区,一般人不准进入,那次是我们巡逻时看到的穿得很奇怪的男人,还带着小孩子。
“他说自己是在海上打渔遇到风暴飘过来的,确实那段时间天气不好,但他口音太重了,讲话也半文不白的,我和队友都觉得他是隔壁北朝偷渡来的,准备先控制住了再上报,没想到第二天他们就不见了。”
沈暮有些不解:“你怎么会觉得他们就是许灵仙?”
“他们走的那天晚上,我看那小男孩穿得破破烂烂,想给小孩送件衣服。路过窗口的时候,看到里面亮着光,就停下了,趴在窗沿上偷看了一眼。
“结果,我看到那个小孩竟然在慢慢缩小成一只小狗的形状!我一开始还以为眼花了!”男声颤着声说,“直到吉薇跟我们说了许灵仙才明白过来——况且那渔民也姓许,最先登记的时候说自己叫许如海。”
林淡眼神一亮,忙用口型说:“县志里有这个名字!”
沈暮脸色微变,朝不再做声的电话那头道:“多谢你们,帮了大忙。”就挂断电话。
许灵仙八零年的时候就是个带小孩出门也不让人觉得奇怪的青年了,算起来如今已经六十多岁——这已经够吓人了。
但要是县志上的许如海也是他——
林淡翻开那一页,一字一句念道:“许如海,自称海平道长,县志说他少孤,善诈,同村避之不及。然,啸时救稚童,亡于海。念其善,与立衣冠冢。”
她又在前后各翻了几页:“就说了这么多。”
沈暮揉了揉眉心:“所以其实他没死,还从救人者变成了杀人犯?”
林淡却在纠结另一点,掰着手指算了一会儿:“1753年,他现在……两百六十岁?!”
她“噫”了一声:“他他、他是鬼还是人啊?”
“……超出知识范围了。”沈暮默默思索了片刻,决定打电话把这件事告知钟明初。
对方似乎是在跟谁说话,沈暮听见他小声说:“谢了,这次视频多亏你们。”
远处则是宋闻的声音:“小事。”
“什么视频?”沈暮问。
钟明初那里传来关门声:“中元节的监控有几家没覆盖的,还有媒体拍了纪录片,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哦…”沈暮把这个消息转达给林淡,又把刚才的事简单跟钟明初说了:“所以我还得下去一趟找找有没有那个村子里还没投胎的,你早些回来。”
等沈暮挂断,林淡一下瘫在靠背上:“下午三点的新证据,很好。”
“请你吃夜宵。”沈暮笑道。
毕竟这些数据类型的证据都是林淡负责的。
“可。”林淡看起来有动力了一些,坐直道:“作为报答,我会早点搞完回家,给你们留点二人世界。”
“你在说什么???”沈暮震惊。
这次轮到林淡无语:“他都把别人追你的花扔了哎……?还以为你会抓住这次出差机会。”
沈暮这回听懂了她的意思:“……现在一起工作也挺好的。”
她不是一点都没察觉到,只是一设想恋爱的场景,都觉得和现在差不多。
既然都一样,又何必要破坏现在的轻松。
林淡拍了拍自己额头:“好想急死你竟在我身边。”
她还想接着吐槽,但钟明初回来得及时,把视频硬盘交给林淡后,她就没有继续吐槽的精力了。
“先用人脸识别看看,筛一下年龄和动物。”钟明初建议道,他也知道这次视频量太大了。
林淡打开文件,扫了一眼,还好都是托警方去要的源文件,基本都有4k的分辨率,但:“呃…麒麟毕竟不是什么常见动物…”
“明白。”钟明初打消她的顾虑,“我和沈暮也会用肉眼看几遍。”
得知大家要一起受苦的林淡开心了,欢快地打开了视频处理软件。
沈暮则先去了一趟地府。
用北斗君那里的人口管理软件查了一下,当年的入海村在地府是没人了,但近几年倒是有还在排号的。
沈暮一一去探访了一番,一个个红光满面,一看后人就常烧纸钱。
那几人怕是平时就一直在夸自己的后人,对沈暮也不瞒着,直说村子里气氛好,是个很幸福平安的地方。
再看他穿用,就知道烧来的东西里不乏贵价的布料绸缎,甚至还有个在用水果手机的,虽然地府里接不到信号,也显摆似的放在手里炫耀儿女的孝心。
但沈暮一旁敲侧击是否见过如许灵仙一样的人,那几人就岔开话题,或者直接默不作声,一点都不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