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个时候,天下的土地都到了那群世家大族的手中,百姓无地可种,只能卖身为奴,若是遇到天灾的话...老伯不妨想想汉末的黄巾。”
“而且就算风调雨顺,那些世家大族却不用交税,朝廷无可用之钱,国如何强盛?”
老头悚然一惊,但明显不想在这件事上深入下去,便问道:“听说太子被禁足了,你如何看?”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觉得有点活该。”秦风觉得这个老头挺和气,没有那些官员高高在上的做派,最重要的是,和他还投缘,便开口道:“宫中的禁卫乃是陛下的亲军,太子虽为储君,但依旧是臣,就算发现问题不对,那也当先忍耐一二,好歹上份奏折再说。”
在秦风看来,杨勇可不只是冲动,说上一句没脑子也不为过。
“陛下乃是开国之君,雄才大略,怎么可能容忍这等事,他若是得到奏折,必定会亲自先来查个清楚,哪用像现在这般,太子自己倒霉不说,还连累旁人受罚。”
刘哲明那个老阉货,秦风自然是不会同情的,但一想起杨阿五那天委屈的泪水,秦风就是一阵咬牙切齿。
如果没有杨勇作死,哪来的这事,还有杨谅那个倒霉孩子!
“现在的孩子真是不得了,心机深沉的可怕,可惜却没用在正道上。”
这句话顿时引起了老人的共鸣,他看着雨后万里无云,碧蓝色的天空,缓缓道:“老夫家中产业颇丰,只是几个子嗣为此明争暗斗,甚至兄弟都出手争抢,手段百出,让人惆怅啊。”
秦风怜悯地看了老头一眼,劝道:“老伯,若是我以后有了几个儿子,那就直接将家中的产业分成几份,老大赡养我们老两口,多拿一些,下面的都平均分了,我想这样总能少些纷争。”
听到这话,老头一脸愕然地看着秦风道:“老大只是多拿一些吗?”
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继承家业的时候,老大可不仅仅是多拿一些,而是大部分都要归到老大的手中,剩下的边角料才有其余儿子的份,甚至一点都不给也算什么怪事,所以老头对秦风的分配方案很是稀奇。
秦风一脸理所当然道:“在我看来,留给子孙最重要的东西绝不是多少金银或者田地,而是学识和能在这个天下立足的本事,否则就如同司马家的子孙一般,留给他们天下又有何用?”
老头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恍惚,沉吟半晌后,苦笑一声道:“天下哪有这般容易的事啊!就如同你之前所说,人性本贪,如决堤之洪一般,如何遏制的住。”
听到这话,秦风摇了摇头,想来这个老头家中如今已经是闹得不可开交了,这才让他一个人跑出来散心。
不过对于此事,秦风也确实没什么好办法,这个年头的规矩就是如此,他以后的孩子还能够从小教育,但老头家里的情况却明显不合适了。
对此,秦风唯有报以同情,其余什么都做不了。
“贪念一起,再难遏制。”
秦风感叹道:“从先秦至现在,何时没有贪婪之人?汉武帝重用张汤等酷吏,然贪腐断绝否?”
“对小子来说,如何能够控制自己的贪欲,这是值得一辈子深思的事。”
“时候不早,我却也该回去了。”
老头的背影看着有些萧瑟,可对于这等事,秦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便转移话题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老伯又何必为此忧虑?不如随我回去尝尝那剁椒鱼头,保证让老伯赞不绝口。”
老头笑着摇了摇头道:“下次再说吧,如今天色已晚,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老夫今日无法回城了。”
留下一句话,老头深一脚,浅一脚,在田垄间缓缓离去,背影看起来无比落寞。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长叹一声,秦风转身向着自家主宅而去,作为一个还没孩子的人,他可没有老头的烦恼,如今他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硕大的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