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次不仅出乎了贺若弼的预料,杨广还直接把他拖到台面上来鞭尸,贺若弼甚至能猜测到那群家伙正在笑话着他被屈屈一个少年给玩弄于鼓掌之上!
更为可怕的是,等这份捷报传到大兴城的时候,皇帝会怎么看?
有些事,能做,但不能说。
就如同他之前收拾那些对头,虽然有无数人知道就是他贺若弼做的,但那又如何?
没有证据谁会为一个死人出头,但秦风不同,他立功了,还有晋王这个靠山,今天晋王更是就差指着他的鼻子喝骂他陷害秦风了。
他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把这发现的一切禀告给杨坚,然后...
会是什么呢?
他是宋国公,太重的处罚不至于,最多无非就是喝斥一番,但颜面何在?
贺若弼甚至能想象到攻破南陈以后,立下大功的韩擒虎凑着那张可恶的大脸来嘲讽他的模样。
“不,不可能!”
怒吼声伴随着兵兵乓乓的声响,大帐外肃立的侍卫们全部离开了两三步,深怕暴怒的贺若弼会把怒火发泄到他们的身上。
与贺若弼相比,忠孝王大帐中又是另外一副景象。
伍建章望着自己仰天大笑的儿子,等他笑完才无奈道:“要稳住!”
“子玉兄一战立功,破敌千余,难道父亲就不高兴吗?”
伍云召看到自己父亲那双浑浊的眼睛中分明也闪过的快意,就忍笑道:“父亲,我只是笑贺若弼那蠢货这次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他是一心想给子玉穿小鞋,甚至未必没有害了子玉的心思,可他万万没想到,居然成全了子玉,若是留在这大营之中,又去何处取得如此大功?”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斩获千人真的很难称得上什么大功,每年在边境和突厥摩擦阵亡的将士都不止这个数目,但架不住意义重大啊。
古人迷信,大军出征的时候若是大旗被风吹断,做梦什么的,都能被当成不祥之兆,可如今秦风率部取了一个开门红,这是不是意味着南征将会一帆风顺?
所以哪怕就凭这一点,秦风的功劳都不会小。
说到这,伍云召又有些遗憾道:“可惜未能随子玉兄出征,想来当时的情况应该无比紧急,两千步卒对一千骑兵,我若是在的话...”
“你在能如何,一骑当千吗?”
伍建章瞥了自家儿子一眼,没好气道:“为将在谋不在勇!为父说了多少次,勇猛无敌最多就是斗将,可能成为大将?你再勇,勇得过楚霸王?回去以后详细看看那份捷报,看看子玉是如何领军作战的,再敢不学无术,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伍云召撇撇嘴,嘀咕道:“我这是狗腿,您那是什么...”
“你说什么?”没等伍云召把话说完,顿时长身而起,虎目巡视着四周,似乎是在寻找趁手的家伙。
“孩儿说父亲说的极是,孩儿这就去看捷报,再写信向子玉请教,定然不让父亲失望!”
说着话,伍云召逃一般冲出了伍建章的大帐,仿佛身后有无数恶狼正在追他一般。
“臭小子!”
伍建章笑骂了一声,大声吩咐道:“来人,去取些酒水来!”
看到伍建章的心情不错,旁边的亲卫将先是吩咐亲兵去取酒水,然后才笑道:“王爷平日在军中可是滴酒不沾的,可见今日心中喜悦。”
“是啊!”
伍建章重新返身坐下,笑道:“得见我大隋一统天下,后生可畏,如何不喜?”
“偏偏那臭小子却不求上进,但想着日后秦子玉好歹看在今日的情分之上,能对那臭小子看顾一二,便是我南阳伍氏之福。”
说实话,伍建章真的很看好秦风,否则凭他的性子和为人处世之道,根本不可能帮助掺和到夺嫡之战中的秦风。
不过要说伍建章没有私心,那也不可能。
作为一个曾经的小诸侯,哪怕失败了,伍建章的政治智慧也绝对不低。他看得出来,大隋一统天下无可阻挡,他老了,等他一死,这个忠孝王的爵位自然烟消云散,但南阳伍家却不能落寞,而他这个儿子...
论勇猛,伍建章一点都不担心,他这个儿子不敢说是天下第一,但能取他性命的不过一掌之数,伍建章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伍云召的脑子。
这位聪明是聪明,但在政治上却是个白痴,别人把他卖了还会帮人数钱的那种。这种性格其实并不适合当一个大家族的家主,但他伍建章横竖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是老来得子,难道还能把伍云召掐死,再生一个不成?
而秦风这个看起来前途无量的少年就是伍建章看好的人选,虽说有些搞不明白秦风为何要支持杨广,但伍建章觉得自己根本看不透那个少年,他的选择应该有一定的道理才是。
尤其是在亲眼见识过晋王杨广以后,伍建章感觉这位或许并非没有一点机会。
未来...
伍建章的目光坚毅起来,无论如何,他都得给南阳伍氏铺一条路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