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来!”
听到这句话,那个小内侍松了一口气,连忙退了出去。
等小内侍离开之后,杨坚才沉着脸冷哼了一声。
若是换成往常的话,这等流言并不值得杨坚这般生气,毕竟当初他准备篡位之前,什么样的流言没听过,和那些相比,这就是小儿科罢了。
可昨天胥伥刚从刑部大牢中放进来,杨坚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这人是不是为了自己的脸面在向别人吹嘘。
如果是旁人放出来的谣言,那杨坚根本不会搭理,但若是胥伥自己的话...
这些道理,胥伥比谁都清楚,所以他没有耽搁,立刻就来宫中请罪。
走到暖阁之外,看到御座上的杨坚双目闪着寒光,正冰冷无比地望着自己,胥伥双腿一软,立刻跪在了地上,就这么膝行到了殿中。
“陛下,末将有罪!”
胥伥刚刚才好的额头因为重重地磕在地板上,伤口又崩裂了,殷红的鲜血滚滚而下,将地板染上了星星点点的通红,可他去不敢停下来,甚至不敢有丝毫的迟疑,或是减缓力度。
杨坚冷眼看着胥伥的表演,直到他磕了十几个头后,才冷冰无比地问道:“你有何罪?”
帝王永远不愿意让任何人猜透自己的心思,哪怕身边人也是如此。伴君如伴虎,不仅仅是说帝王一怒,后果很严重,更是在说帝王的心思喜怒无常,旁人根本抓不住脉络。
而真正能够抓住帝王心思的家伙,如严嵩、秦桧、魏忠贤、和珅之辈,无一不是权势滔天之辈。
胥伥楞了一下,但还是果断伏在地板上,请罪道:“陛下,末将今日得罪了秦风,然后城中就传出了末将让晋王殿下让路,比卫王、靠山王还要威风的传言,末将有罪!”
不管是不是秦风做的,胥伥都决定把这个锅甩给他,也只能给他!
秦风?
这事怎么又和秦风扯上了关系...
杨坚目光一闪,问道:“所为何事?”
早在路上的时候,胥伥就已经想好了对策,此时也无需思考,装出一脸惶恐道:“启禀陛下,末将今日在鹰扬卫当值,那时正好有事要出去一趟,结果便遇到了秦风。他堵住末将的路,言语之间还多有羞辱...”
“末将不忿,便回了几句,后来便...”
陛下,一介布衣也敢侮辱您的臣子,您就看着吗?
说完,胥伥偷眼打量了一眼,发现杨坚双脚并没有任何挪动,便松了一口气。
可紧接着的沉默却让胥伥有些不解,不管杨坚信不信,都应该有所表态才是,怎么...
正在胥伥准备抬头观察一下杨坚的脸色时,一声意味深长的冷笑却从御座上传了下来。
“你倒是会说话,区区三言两语,这件事的关系便被你推得干干净净,仿佛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可惜你不清楚秦风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风是什么样的人?
胥伥有些莫名其妙,他固然不清楚秦风是什么人,但皇帝你知道?
胥伥抬起头,正想为自己分辨两句,却看到杨坚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回忆之色。
皇帝见过秦风!
这一刻,胥伥只有这么一种感觉,否则的话,杨坚断然不会露出什么回忆之色。
可问题是,皇帝什么时候见过秦风?
如果胥伥的记忆没有出现任何差错的话,他敢断定,秦风从出使到回来,一次都没有进过皇城,而秦风数次去皇城的时候,杨坚又不在后宫。按道理来说,杨坚和秦风一次照面的机会都没有,那杨坚怎么会...
作为一个特务头子,胥伥本对自己的业务能力很有自信,可这一刻,他的那些自信荡然无存,只觉得御座上那个老人深不可测,有太多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
“那竖子惫懒,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
说完这句,杨坚的双眸重新看向胥伥,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若是朕没猜错,今日应该是你招惹了他,甚至什么偶遇都是借口,你就是专门找他去的,朕说的可对?”
这如同亲眼所见一般的猜测让胥伥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他的脑袋重新重重磕在冰冷的地板上,整个身躯都在颤抖,无比惶恐道:“陛下饶命,末将只是不忿秦风的得意洋洋,这才想煞一煞他的威风,以至于说了一些不妥的话,还请陛下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