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却依旧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微微一笑道:“大男人,痛快点,这银子你要不要?不要,那本少爷可就把这银子给庄户们分了,而你母亲...”
这话说出来,秦风自己都觉得自己恶毒。
可这小兔崽子摆明一副文人风骨的模样,自己给他好脸恐怕他还是会拒绝,那索性他娘的就做一次恶人。
“徵儿,咱不治了,不治!”
那脸色蜡黄的中年女子大步冲了出来,狠狠瞪了秦风一眼,硬梆梆道:“秦公子的好意,我们母子心领了,不过我没病,无需公子操心。若是公子容不下我们母子,那我们明日便搬出秦家庄!”
得,秦风总算知道魏徵这臭脾气是跟谁学的了,隋朝的女人都这么刚烈的吗?先是刘婉婷破家而出,只为一个承诺,这魏徵的老娘不愿儿子受辱,宁愿病死?
要知道这年头谁家都不会嫌家仆多,可他们这对母子,病的病,小的小,又不愿投身为奴,就这么从秦家庄出去,妥妥是流落街头的命。而且看这女人的架势,恐怕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客死街头,就算如此都这么硬气?
“娘...”
魏徵的声音有些哽咽,脸上还带着愠怒,可犹豫半晌,他终于还是软化下来。
他面如死灰,目光中闪过一丝苦楚,沉重的双腿不情不愿地跪下,朝秦风的方向狠狠行了个礼,大声道:“学生魏徵,字玄成,拜见...拜见恩师!”
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通红的双目中已经不单单充斥着仇恨,还有苦楚,仿佛泪水下一刻就要夺眶而出。
为了救母亲,只能出此下策,可问题是,这不但是屈辱,更重要的是,这个时代可不是后世,老师一大堆,出了学校认不认识还得两说。
这个时代讲究天地君亲师,将君臣、父子、师徒这等名分看的极重,拜老师和认个干爹基本没有任何的区别。
“徵儿,你何必...”
魏徵倔强的摇摇头,道:“母亲,恩师说的没错,身为人子,母亲卧病在床,我不思为母亲治病,却一心想着读书,实在不为人子。”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孩儿如今岂能坐视母亲重病在床而无动于衷?那岂不是禽兽不如。”
秦风有些尴尬,本少爷可是救人来着,用心良苦,你们母子情深也就罢了,可少爷我突然变成十恶不赦的大坏人是怎么回事?
摇摇头,秦风道:“好了,拿着银子,给你母亲找个好大夫,把病养好再说。”
“对了,安顿好你母亲之后,来主宅,读书不是死读书,不求甚解,本公子既然当了你的老师,自然会好好教导于你,无需担心。”
此言一出,魏徵和他母亲的脸色都有点发绿。
教导...
大名鼎鼎的大兴双蛟之一....不,恩师居然要教导我!
还读书不求甚解,那也总比不读书强吧,自己这位恩师《论语》可曾读完,能教导自己什么东西?
母子俩的心里悲戚至极,却是欲哭无泪。
秦风没有再说话,极为潇洒地带着一脸同情的秦朗转身离去。
少爷我果然是新世纪的五好青年,这日行一善的感觉,还真他娘的不错。
秦风感觉自己现在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堂堂一代名臣魏徵,品行自然无需多说。虽说秦风想要将乱世扼杀在摇篮之中,但这事连一撇还没有呢,有魏徵这么一个名臣徒弟在,至少多一条后路,不管他以后投在谁的麾下,自己这个老师总不会让人砍了脑袋就是。
想到这里,秦风低声对一旁的秦朗道:“朗叔,让华叔多帮衬着他们娘俩点,找个靠谱的大夫,莫要让人哄骗了。”
秦朗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原来少爷是这个打算,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秦风没好气道:“以为少爷我吃饱了撑得没事干,拿银子侮辱他们娘俩?”
“那哪会。”秦朗笑道:“少爷仁厚,老爷在天有灵也能安息了,这小子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分,能让少爷青眼相加。当初管家让那小子签契,可他死活都不乐意呢。”
秦风摇头道:“世家出身,虽说门第不高,但除非到了万不得已,谁又会轻易卖身?”
回到主宅,没过多久大门外的钟便被敲响了,得到通知的庄户们朝着主宅的方向蜂拥而去,等待着翻修沟渠,领取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