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慎垂眸对上她湿漉漉的双眼,心里再次像是被什么打了一下似的,连白湛什么时候下车的都没注意到。
“不是不对,”祁慎温和地叹了一口气,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是不想你受委屈。”
这丫头不知道,每次她只要露出这副委屈样,他就舍不得说她半句重话,忍不住就想顺着她。
阮西一听,眼泪掉得更厉害了,抓着他的衣襟哽咽着说:“我……我也不想您受委屈,我……我就是想跟您在一起,我不怕的,别人要怎么说就……就让他们说去,我真的不怕,有您在,我什么都不怕……”
阮西哭得一塌糊涂,眼泪糊了一脸,本来就自然卷的头发这会儿也乱糟糟的,毫无美感可言。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副样子让祁慎的心猛然一阵剧烈的跳动,明知道她说的没有其他意思,他却忍不住往别的方面想。
他是哪里不对劲了?
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小侄女,是出于对他的愧疚才答应了他这无理的要求,这么单纯懂事的她,他怎么能以看女人的眼光去看待她?
不行,不能再想了。
攥了攥喉结,祁慎给她理头发,“你家人担心的没错,你还小,我……”
“我不小了,”阮西不想听到他接下来的话,心里莫名其妙一阵绞痛,一把抓住他的那只手,“祁叔,我不小了,我成年了,我是大人了,您就信我一回好不好?就一回。”
她看着他,视线从那双深邃无波的眸子里出不来,她从里面看到了那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狼狈的自己。
“我想帮您……”她说,随即靠着他,把自己埋进他怀里,像小兽一样呜咽,“我不怕的,祁叔,我不怕的,让我帮您好不好……”
狭窄的车厢内,安静得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与她的抽泣声,祁慎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动得强烈又分明,震得他恍然如梦。
车祸睁眼的那一刻,得知自己可能没办法再行走的时候,他都未曾像现在这样有过如此强烈的感觉。
她的执念是为了什么?他的失态又是为了什么?
这一刻的祁慎缺乏了身为商人最基本的判断力,只清楚一点,那就是顺着她,不让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