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王浩男把她拖去床上,这是他惯用的伎俩,嘴巴上说不过,就用身体征服她,可惜她心已死,再亲密的接触,也唤不醒她的爱情了。
再后来,王浩男同她摊牌,承认喜欢上一个叫做杨妮儿的女孩儿,他说让她放心,她是陈建民的情妇,他再没有分寸再丧失理智也不会去动她。
可黄瑛盈只是冷笑,这个男人,同床共枕这么些年,怎么就还是一点都不了解自己呢,自己究竟在乎的是什么,他怎么就一点儿都不知道呢。
她慢慢冷淡下来,生活变成一种修行,王浩男以为她是又一次地妥协了,男人总是这样,以为女人不闹不折腾就是没事了。
等到第二年的开春,总算被她找到机会,那天,陈建民半夜有事,说是喝醉了酒让王浩男去接,王浩男不在家,大哥大也关机了,陈建民的电话打到家里的座机上,黄瑛盈冷笑,她同电话那头喝得醉醺醺的男人说,“陈总你等会儿,王浩男马上过来。”
王浩男当然没有去,去得是她,黄瑛盈,她为了报复,什么都豁出去了,乍暖还寒的时节,只穿了一件薄裙。
她被陈建民放倒的时候,心里除了报复的快感,却也百味陈杂,原来背叛的滋味儿是这样的,并不开心,连一丝愉悦都无,沉甸甸的不知什么东西压在心上,让她喘不上气来。
第二天,陈建民酒醒,她看得出来他的懊恼,他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苦去碰副手的老婆,可惜,懊恼不过是短暂的情绪,对于一生顺遂老天钦点的陈家大少爷来说,这又能怎样呢?在那之后,一切便顺理成章,他们勾搭成奸,时不时的幽会,偷情,将一切礼义廉耻,世俗道德都统统抛在脑后。
第47章 求不得的爱情(六)……
陈高鹏从老宅搬出去那天, 阵仗颇为大,他肝癌本来已经控制住,医生也说了, 要是保养得当, 还能有个三五年的寿命。
可是冬雪一落, 不知怎么了,陈高鹏的病情急速恶化, 很快有了扩散的势头, 医生建议开刀手术,陈高鹏皱着眉头拒绝,他已经遭过一次罪, 不想再承受第二次了。
从医院回到家里, 蒋建志颇有些忧心忡忡,他同陈高鹏早就情同兄弟,但凡陈高鹏有任何不适, 他总是感觉心焦如焚。
陈高鹏沐浴更衣, 还是照规矩在腊月里请来了风水师傅,风水师傅绕着宅子走了一圈,脸色又青又紫,叹着气让陈高鹏尽快搬离。
“后窗户那块儿阴气太重,落水横死,阴魂不散,整个老宅的风水都被断了根儿了, 赶紧走吧。”
到底是大事, 蒋建志连眼都不敢抬,只能唯唯诺诺地站在陈高鹏的身边听候吩咐,陈高鹏到底多年摸爬滚打, 多难的决定,在他这儿,也只是一愣神的功夫。
“行,师傅给我选个黄道吉日,再给我其他几处宅子相上两眼定个新住处,我这就搬。”
蒋建志引了风水师傅离开,光是陈高鹏自己手上置办下来的宅子地基高低楼就不下五十处,更不要说其他祖上传下来的,要从这些个地方选个住处出来,说实话,即便不看风水,也不是个简单活儿。
陈高鹏给了风水师傅七天的时间,蒋建志将人送到家,就先行离开了,陈建民和陈建词完全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不管住在哪儿,都不会出了西宁市,他们开个车,最多也就一个来小时的事儿,是以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第二天下午一点多的光景,陈拓带着杨妮儿,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衣服,没开车,两个人像是寻常拜访的普通人一般,敲开了风水师傅家的门。
都说“大隐隐于市”,风水师傅笃信这一点,家安在了西宁市闹市区的“菜花泾菜场”边,一栋二十多年历史的筒子楼,还是七十年代的建筑风格,圆形的三层楼房,没有阳台,连窗台都没有,灰白色的外立面,已经因为年代久远,露出了里面黄褐色的墙皮。
每层楼都有五间房,沿着走廊一间间铺展开,一户人家一间房,二十来个平方米,拿个花布隔开,里头放张床,外头一个简易沙发,对面搁个茶几上面摆个黑白电视机,做饭在一楼,水泥平台上面,一家一个煤气炉,做完了把煤气炉拎回自己家,下回想做了,再拎下去。
陈拓和杨妮儿到的时候,风水师傅正在看电视,黑白电视机里在唱越剧,咿咿呀呀的,电视质量不好,看一会儿就变成雪花点,风水师傅站起来骂通娘,抬手拍几下,就又能接着看一会儿。
杨妮儿在前面敲门,陈拓站在走廊的栏杆处,两个人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之前发生的事儿,突然变成一件讳莫如深的忌讳,谁都不肯提,权当做一场笑话,可他们两个心里都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笑话,根本就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许多个午夜梦回,睁开眼睛,第一个想起来的人会是谁,答案显而易见,可谁都不肯承认,也不会提起。
风水师傅打开门,眼睛在杨妮儿和陈拓之间来回荡了荡,后退几步,将他们让进了屋。
杨妮儿熟门熟路地找了茶叶罐,热水瓶摆在墙角边,拿手一提,轻轻巧巧的,是那种干透了的轻巧,也不知道这个风水师傅一个独身老头子,这一天天的日子是怎么过过来的。
风水师傅看了看杨妮儿,点点楼下,示意她去楼下烧水,杨妮儿求之不得,正巧寻不到借口避出去。
杨妮儿提着热水瓶下楼去,还不忘记帮他们掩了门,风水师傅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冲着陈拓夸了句。
“姑娘还算是有点眼力界。”
陈拓坐了风水师傅的下手,有些话,就在嗓子口,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风水师傅一张白皮脸,也不知道是真准还是假的,反正看人眼色是一打一的准。
“陈二少爷,这女孩儿,都不用测八字,光是面相上来说,就不是个大旺之人,只怕前半辈子孤苦伶仃,后半辈子能落个衣食无忧已然是天大的福气了。”
陈拓顿住,他不信命,从来不信,可人在跟前,冲着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说得还是此刻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人,说毫不在乎是绝无可能。
“老先生,您说的这后事,是因我而起,还是她自身命数使然?”
风水先生年轻时候是留了山羊胡子的,后来不知怎的被剃掉了,可是摸下巴的习惯却总也改不掉,但凡有所斟酌之语,总要摸着下巴再三思虑。
“陈二少爷,我活到这把岁数,也早已够了,天机不可泄露这种话,我早就懒得拿来当遮羞布,实不相瞒,有些事,并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参破的。”
陈拓不语,风水师傅同他唠了几句,陈拓看着四周简陋的环境,问他需不需要换个地方住。
风水师傅笑道:“这儿住惯了,不过是两只眼睛一闭,一张床而已,奢侈或是简陋,也无甚区别。”
陈拓拱手,“陈拓今日前来,打眼一瞧,便知师傅不是俗世之人,陈拓有事相求,却两手空空,师傅可有未满之事,陈拓一定全力相助。”
风水师傅陷入沉思,陈拓这番话出口,自己也知不过是番客套话,风水师傅从上面一辈儿人算起,就跟了陈家人,别的地儿他不敢说,但在西宁市里,还真没有陈高鹏和蒋建志办不到的事儿。
风水师傅这是大隐之人,对着这种人,没有任何物质条件可以打动他,事情陷入僵局,门却在此时“嗑哒”响了一下,是杨妮儿烧开了水,提着水壶进来了。
杨妮儿还带了两只玻璃杯子上来,她瞧见屋里两个男人同时望向她,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举了举杯子朝他们示意,“烧水的时候我去外面的菜场买得。”
玻璃杯已在楼下洗净,别看风水师傅住得地方简陋,茶却是上好的碧螺春,开水冲下来,一汪清香瞬时侵染一室芬芳,碧绿的茶叶在清水里满满舒展开,看得人心情舒畅。
风水师傅品了口,眼睛却不离杨妮儿,他抬头摸了摸杨妮儿的脑袋,手停在后脑勺的地方半天不动。
“你叫做什么名字?”
“杨妮儿。”
“名字是亲生父母给得吗?”
“应该是的,父母出生便把我扔在孤儿院门口,当时用一块红布包裹了我,红布上面写了这个名字。”
“你生辰八字报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