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时候，洛十方没有说出这句话。
但今天，他既然说出了这句话，就意味着他是真的想要成为剧组中的一员。
“那么咱们过去签合同吧，至于片酬，我会在你演出结束之后支付现金，同时还会给你们一定的票房分成，我不在乎钱，这部电影只是为了证明我的才华和票房号召力！就当是跟你们这群未来伟大的演员交个朋友！毕竟你们可是我亲自挑选出来的。”
奥古斯丁骄傲地抬起头，同样的神情，此时却显得有点可爱。
在场众人都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先前的那点小争执很快便烟消云散了。
签订合同时，严渊和洛十方共同查看过合同后，在确定无误后，洛十方便打算签字。
就在钢笔笔尖即将落到签字栏上时……
“等一下！”
奥古斯丁的手“蹭”地一下伸了出来，将白纸按住。
一滴墨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严渊礼貌地说：“有什么问题？”
“嗯，有点。”奥古斯丁心虚地说，“不接受吻戏，这个底线定的是不是有些高了？毕竟只是kiss而已，多么常见的事情，我们与亲密朋友见面打招呼都会亲一下侧脸，洛十方以后早晚是要献上自己的荧幕初吻的，你不觉得自己应该多多习惯吗？”
严渊淡淡地表示：“没必要。”
压根不留回旋的余地。
奥古斯丁奇怪地说：“你又不是他的经纪人，我现在在和他说话。”
洛十方认真地表示：“我家严先生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my？‘我的’？”奥古斯丁不由出神。
跟华夏语不同，在英语中，说起一个人时在前面加上“my”的前缀，那种独占意味不要更加强烈。
奥古斯丁恍然大悟，他先前并不知道洛十方已经有了爱人，这下子他倒是可以理解为什么对方坚持要拒绝吻戏和床戏了。
他摊开手，表示自己已经明白，语气中多了分理解和无奈。
“你们是一对？okay……这在圈子里并不罕见，我已经见过很多对了。不过……额，严先生，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严渊点了点头。
奥古斯丁：“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护着洛十方一辈子？你知道按照现在的标准，他会错过多少好剧本吗？我知道每个人都会对自己的爱人产生独占欲，但是你过多的束缚会反过来绊住对方的脚步，你想让对方成为你的笼中雀吗？”
“你误会了，奥古斯丁先生。”洛十方握住了严渊的手，认真道，“我不喜欢和别人过分亲密，包括演戏。严先生也是一样的。我拒绝吻戏，是因为我们都不喜欢。这份感情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我们对待彼此已经至死不渝。”
“至死不渝？”
若是其他人说这四个字，奥古斯丁会觉得有些搞笑。
毕竟他所处的环境中，爱情只是生活的调剂品，有钱的家庭夫妻双方各玩各的，双方都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更难堪一点的就是背着另一半出轨然后带私生子回家……
偏偏，面前两人的表情如此郑重，他甚至能够感受到死亡都无法离散两人的决心。
——这份感情是真的。
半晌后，奥古斯丁扶额，失笑道：“该死的，我居然被你们至死不渝、拒绝吻戏的爱情论说服了，哪怕是我都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在以后出轨。”
确切来说，出轨在绝大多数人的认知中，居然成了一种潜移默化的习惯……可这不是更悲哀吗？
“我明白了，请你们在合同上签名吧。”
奥古斯丁将手缩了回去，用纸巾擦了擦自己手上的墨迹，并没能擦干净，正如同洛十方两人的话在他的心里留下了痕迹一样。
“既然你们在我面前做出了坚持，那么就请一直坚持下去，我希望你们能够让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在我的身旁，还能存在真正的爱情。”
其实《蝴蝶》剧本呈现的故事，不难看出奥古斯丁对于爱情的悲观。
外面的世界那么残酷，哪怕将范围缩小到两个个体，他们也要面临生离死别，真正的爱情，似乎只存在于画中。
“另外，以后签合同的时候也请二位谨慎一些，不是所有的导演都像我这么好说话的。”奥古斯丁微微颔首，为自己开阔的心胸感到骄傲，“最好拿出更有力的拒绝理由，不然其他导演只会认为你欠缺专业素养，连为了角色付出的精神都不具备。”
签完字后，洛十方尴尬地咧了咧嘴角：“事实上，我也不会为了角色暴瘦或增肥，在小幅度内进行适当的调节倒是不成问题。”
在演文怜君的时候，洛十方就有控制着自己的体型稍微瘦一点。
他修炼的是体术，正常情况下身体随时处在黄金状态，这个黄金状态是固定的数值，但小幅度的体型变化尚在可控范围以内，暴瘦或者增肥将会带来极其可怕的后果。
能量汲取过多会造成身体膨胀，他就需要将体内多余的灵力发泄出去，必然会因此毁坏周遭环境；身体的能量欠缺会导致消受，那时候他可能会丧失理智把所有阻挡在他面前的人铲除掉吧。
“what？”奥古斯丁表情更奇怪了，“从某种意义上说，你可真的不太适合做一名演员，太挑剔了。”
多少年轻俊美的小鲜肉为了突破演技丑化自身形象，然后就帅不回来了。
这是个不公平的世界，观众们一方面喜爱欣赏高颜值的演员，但另一方面颜值太高就会埋没演员的演技。
“……好吧，挑剔也挺好的，显得你独一无二。我也对某些固执的偏见报以不屑，美好的容貌举世难得，你更像是一个精美的艺术品，别人怎么可以糟践？平凡的人可以让其他人来演，但我不希望有那么一个绝世美男子的角色，演出者却名不副实。”
奥古斯丁很快就释然了。
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应该被妥善地保护雕琢，而不是将其摔在地上，被不知道是怎样的人随意指点说“看啊，真是一个悲剧，那么美好的艺术品碎了”。
韶华易逝，再美的人总会老去，如果不在风华正茂的时候多留下一些美物，才是观众们的损失。
洛十方举了举手：“事实上，我也是一名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