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怎么会知道她是安平侯府的大小姐?
周琼目光随着薛延主仆越行越远,但却半点猜不出他们的身份。不过即便他们衣着低调,从刚才那侍卫猎鹰一般的眼神来看,想来那白衣的主子身份并不简单。
不过,这似乎和她没什么关系。
周琼没再多管,轻声道:“行了,走吧。”
有了伞,两人便走得慢了些,夏日午后淋了一场雨,又是在人烟稀少的城外大昭寺,周琼觉得抑郁多日的心情都好了些。但为了避免再碰到人,两人还是很快就回了客院。
待简单擦了身子换好衣服,又一碗热茶下肚,周琼看着被翠缕随意放在门边的油纸伞,吩咐道:“一会回府,将这伞带着。”
夏日的雨来得急去得也急,这会儿雨已经停了。
翠缕看了眼外面天色,道:“好的小姐,奴婢也担心会再下呢。”
周琼却不是担心再下雨。
不过她也不想跟翠缕解释,若是解释了,只怕就连翠缕都会劝她别拿那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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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晋一路风尘仆仆赶到大昭寺,偏遇着大雨不得不暂且避过,谁料这一避,就错过了见薛延。不过倒也不算白来一趟,因为待雨停后得知薛延已经走了,他也打算走的时候,在大昭寺门口看到了成国公府的马车。
左右也不赶时间,他便略等了下。
却没想到,会看见周琼,只有翠缕陪着的周琼。
“姐!”他翻身下马,离得还远就出了声。
周琼转头看过来,顿时惊道:“晋哥儿?你怎会在这里?”
“刑部有点事。”周晋大步走过来,皱眉将周琼打量了遍,又看了眼翠缕,最后才道:“你怎会一个人来此?”
周琼张了张嘴,却发现还真不好解释。
若说是闲来散心,那她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需要独自一人来这里散心?
若是撒谎说求子,那别人不说,她还是新婚,王春林也该陪着一道的。
就连说想娘,都不合适。
“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周晋再问。
都这地步了,周琼也知道再撒谎没意义,只好道:“不是什么大事,我能解决。”
周晋沉默一瞬,道:“姐,我是你亲弟弟,若真有事,你可以试着依靠我。”
周琼心中一暖,继而笑着摇头:“是内宅女眷之间的事,你们男人帮不上什么忙。”说着顿了下,似乎是下了点决心,她道:“若真遇到我解决不了的事,我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周晋没办法,只能颔首应下。
不过回城后,他却是不顾周琼意愿,硬是把她送到了成国公府。
不仅如此,他还去拜见了成国公府的老夫人。
王老夫人是个很瘦的老太太。
高高坐在上首,一双眼微微挑着,是个不好相与的长相。
但她对周晋却极热情,不仅不顾身份主动起身迎了两步,还让周晋坐在她身侧,不等周晋开口问,就笑眯眯将周琼一顿狠夸,末了还道:“还当你们家就你大姐姐最好,却哪知我想差了,往日见你的少,今儿一见才知你也是风度翩翩的好儿郎!你们家有你和你大姐姐,当真是你爹的福气!”
对于这样的夸赞周晋其实已经习惯了,从小到大,不管他什么态度,族中长辈都没少夸。
但从前他只当没听见不搭理,眼下却是恭敬道:“老夫人过誉了。”
王老夫人又道:“你大姐姐嫁来了我们家,你以后就当这是自己家,有空要常来玩。”
周晋偏头看了眼周琼,道:“多谢老夫人。老夫人这般疼我姐姐,我定是要常来感谢您的。”
王老夫人也看了周琼一眼,跟着哈哈就笑:“你这孩子,难不成怕我们家有人欺负你姐姐?你就放心好了,你姐姐这般可人疼的孩子,我们全家疼她都还来不及呢。就是春林,若他敢叫你姐姐受半分委屈,我第一个就不饶他!”
有些话听听也就是了。
但姐姐已经出嫁,又不肯跟他说难处,他这个做弟弟的,也的确做不了再多了。
辞别了王老夫人,周晋对送她的周琼道:“三妹妹说想要来看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
实际上周琼现在是不想沈兰茵来的,她满心的愁绪,当真不愿被娘家人看出来。但今儿周晋拜见王老夫人态度已经很明显,她不能再拒绝了:“三日后吧,这两日我还有些事。”
周晋回到安平侯府的时候,都已经过了府里的晚饭时辰。
但就像所有热恋中的人一样,一整日没见沈兰茵,他回府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喂饱自个儿饥肠辘辘的肚子,而是问明了下人后,知道沈兰茵在宜安堂,便直奔宜安堂去了。
不过在宜安堂的院门口,他却撞上了醉醺醺的安平侯。
还是安平侯先发现的他:“晋哥儿?你这个时辰,到这里来做什么?”
周晋闻着臭气熏人的酒味,略往后退了两步,这才道:“今儿我办差出了城,却碰见了大姐独自从大昭寺回来。我瞧她心事重重的模样有些不放心,所以便来找三妹妹,请她帮忙去看看大姐。”
为了找沈兰茵的理由正大光明,周晋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
安平侯听了这话却皱眉:“她有什么可不放心的?你成日就瞎操心!”
周晋面色冷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