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珏点头,“那好,如果遇上了什么麻烦,来找本王便可,相信不久之后,我们便会在临都重逢了。”
顾兰城点头,“那顾某就在这里预祝王爷成功了,我还急着赶路,就不与王爷多说了。”
顾兰城向景珏告辞之后,景珏回到案前坐下,那桌案上还有两枚备用的令牌,他拿着那令牌,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篆刻的字迹和纹路,眸中有所思索,他记得没错的话,之前宁雨宣在幽城失踪的时候,就有人拿着令牌驾着马车出了城,而那人并不是他的人......而现在顾兰城来找自己,说令牌失踪,实在是蹊跷得很。
而顾兰城从景珏的手中拿到了令牌,就立即带着自己的仆从,驾着马车从青石镇离开,往临都的方向而去,神情动作都分外焦急,一点也不见刚才在军营里面对景珏时的那份从容不迫。
马车经过有士兵守着的地方时,便将令牌拿了出来,很快便通过了盘查,顾兰城问自己的仆从,“写信回临都了吗?现在夫人的情况如何?已经醒过来了没有?”
那坐在外面车辕上驾车的仆从,戴着一顶斗笠,而斗笠下的面容十分骇人,一双精明的眼睛,眼角下还有着一条长长的疤痕,“顾老板放心吧,顾夫人早就已经醒过来了,我家主子说过,只要能按照他说的做,顾夫人一定会在临都好好地等您回去。”
得到回答,顾兰城那颗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他又想到这段时间自己对景珏的隐瞒和欺骗,日后,他再也无颜面对景珏了,这次回临都去,等接回了慕冉,他便要带着她离开这里,临都之乱,怕是过不了多久来临,他只希望自己和家人能够平安无事,就算是散尽家财,也没什么可惜的。
这些天里,宁雨宣和景珏的关系一直僵着,而两人都没有要和好的意思,不知何时对冯紫玉的禁令已经解除,她常常带着自己的丫鬟去后院的池塘边转转,而宁雨宣想要一个清静,也不再去池塘边,反而去孟千机的院子那边较多。
临都那边已经知道了景珏在青石镇上,还盘踞着幽城的戍边将士,更是将这谋反的罪名坐实了,景鸿当即便发布诏令,对景珏杀无赦。
而阳城的情况已经传了回来,那边的大军本是江家的人掌权,在江云怜死后,景鸿立即派去了自己亲信,掌管了阳城大军,并且这些时候都一直在操练兵马,随时都等着支援临都。
一场春雨正淅淅沥沥地落着,雨珠从檐下坠落,形成了一道雨帘,外面的树都带着点绿意,但是看不大清晰,在雨帘后面模糊,春寒料峭,随着一场雨渐渐蔓延。宁雨宣就坐在檐下,拿着一本东瀛志看得津津有味。孟千机的这处院子安静,隔绝了外面的吵闹声,很是悠闲自得。
而反观孟千机,他坐在屋子的窗台上,看着宁雨宣整个人都埋在书中,外面雨声不断,却显得这里安静异常,一连几日都是这样的光景,现在秦风每次看着他,都带着十分显眼的敌意,而景珏也好像是察觉到了他们之间走得较近,看着他的目光中也满是深意。
孟千机对于此倒无所谓,但是想到这些天宁雨宣和景珏的关系,再加上总是能看见冯紫玉和景珏走在一起的场景,他开口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与景珏重归于好?”
宁雨宣正在翻书的手一滞,随后视线又落在了书上,但还是回答了孟千机的问题,“什么叫重归于好?我和他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这段时间他忙,没有时间罢了。”这话仿佛不是说给孟千机听的,而是说给自己听的。
雨水落在石阶上,在水洼处溅起一小朵水花,从他的视线可以看到远山如黛,云烟缥缈,他的声音也仿佛成了那远处的云烟,飘忽不定,“你就这样打算放弃了?我记得当初你说过,要陪着他走上那至尊之位,就这样轻易认输,不像你了。”
听到孟千机这样的话,宁雨宣也看不进去书,她站起身,伸出白皙如柔荑的手掌,去接从屋檐瓦片上坠落下来的雨珠,但是那雨水有些从指缝间落下,有些在指尖上绕了一个圈,最终还是落在地上,仿佛是陷入了命运轮回的怪圈。
她笑着道:“不像我?那我又是什么样的?只是命运不可违,佛常说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我所做的,只需要对得起我自己的心便好,有些事情是乞求不来的,那又何必再去挣扎,我没有放弃,也没有认输,只是想在合适的时机做合适的事情。”
栏边放着一盆开得正盛的兰草,芳蕊吐幽香,叶片花朵被雨水打湿,但依旧摇曳着身姿,兀自绽放着,孟千机看着那盆兰草,与她身边的女子倒是有些相像之处,不管是在什么样的情境下,都有着自己的骄傲,让人臣服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