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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1 / 2)

眼下,苏炎传出“苏老夫人今日就要不行”的消息,是不是在逼迫太子,今日就必须要给个交代?要与林真真做个了断?

这般想着,林灼灼不禁望向爹爹和娘亲,只见爹娘眼底也浮现出差不多的意思。

“这事儿发酵到今日,估计要有一个结果了。”萧盈盈猜测道。

林镇山也赞同地点点头。

皇宫,崇政殿。

民怨沸腾,作为君主,崇德帝怎么可能丁点消息都不知?相反,不仅是知道,而且来龙去脉了解得清清楚楚。

崇德帝一直沉默不作声,不过是想考察一番太子,看看太子卢湛预备如何平息民愤,又会采取怎样的措施去平息。

结果,一连十来日过去了,太子卢湛居然始终不给予正面回应,一直猫在东宫不吭声呢。

“老福子,去,将太子给朕叫来!”

崇德帝得知苏老夫人挺不过今日了,心下了然,自己再不能一直苦等太子主动开窍。万一今日太子还没开窍过来,一直躲在东宫逃避,让苏老夫人带着怨恨离世,可就太寒了苏炎的心,也寒了百姓的心了。

这样失民心的事,崇德帝是不允许自己当政时期发生的。

福公公一听吩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马快速前往东宫,去寻太子。

彼时,卢湛正窝在东宫书房里,立在窗户前,手指扶额,头痛欲裂呢。

卢湛身后跪着好几个幕僚,全都在磕头求道:“太子殿下,事不宜迟,请太子殿下赶紧放出话去,不再纳林姑娘为侧妃,让林国公府速送林姑娘去寺庙,为苏老夫人祈福。唯有这般,才能平息民愤呐!”

所谓的送去寺庙祈福,说通俗点,就是让林真真落发为尼,以此赎罪。

卢湛听了这样的话,哪里肯应?

若是肯应的话,也不会一直拖延到今日,都毫无回应了。

“退下。”卢湛烦不甚烦,再不想听幕僚多说一句,广袖一摆,就要斥退他们。

四五个幕僚哪里肯退,今日可是平息民愤的关键一天,错过了今日,太子殿下可就彻底失去了民心,日后再难挽回了。

作为储君,得不到民意支持,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就为了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值得吗?

“请太子殿下三思,三思啊!”四五个幕僚齐齐磕头,力劝卢湛放弃林真真。

“太子殿下啊,赶紧放话出去吧,好让苏老夫人走时,面上不要满是苦涩和绝望,免得引发别的不幸啊。”幕僚苦苦求道。

这些幕僚都曾经与苏炎打过交道,岂能不知苏炎不是什么好惹的,一旦祖母被太子殿下气死,发丧出殡完毕,铁定会疯咬太子,届时还不知要惹来多少灾祸呢。

而太子,哪有招架之力?

可这话,他们这些幕僚也不好挑明了说,免得心高气傲的太子殿下,明白过来,原来在他们这些幕僚心头,他堂堂一国太子还斗不过一个臣子。从此,觉得他们低看了他,惹得太子对他们这些幕僚滋生出恨意,就大大不妙了。

是以,幕僚这些天虽在苦劝,却一个个都未将得罪苏炎的后果剖析明白。

而刚愎自用的卢湛,见父皇一直没招他谈话,便想着能拖一日是一日。毕竟世人善忘,随着时间流逝,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就譬如前面几个月,他都被倭寇抓了去,干出了令父皇颜面尽失的事,后来又假山上被抓奸围观。那些事儿,没有哪一件当时是好过的,最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也都挺过来了吗?

基于此,卢湛抱着侥幸心理,就是死咬牙关,不肯说出放弃林真真的话。预备挺过了这阵风波,就接林真真进宫。

所以,此时此刻,哪怕知晓“苏老夫人今日就要咽气了”,哪怕幕僚跪求了一地,卢湛也依旧不松口。实在被逼得急了,卢湛就赤红双眼,怒斥他们:

“滚!一个个的好主意没有,只会让孤一个劲地妥协,妥协!要你们何用?全给孤滚出去!”

其中一个陈姓幕僚,正是十几日前首席幕僚刘成请辞时,推心置腹谈过心的那个好友。陈幕僚见到太子卢湛这个态度和反应,再想想当初刘成说的那番话,心头当真是拔凉拔凉的。

被太子卢湛赶出书房后,陈幕僚也叹着气回到屋,木然地坐了一会,便也萌生去意,掏出纸来,写了一封“请辞信”。

话说陈幕僚正在埋头疾书时,书房里的卢湛则胸闷得不行,一把推开木窗,对着窗外枝头上刚结的桃花花骨朵,深吸几口新鲜空气,尽力平复一下自己被吵烦了的心。

正在这时,小福子匆匆跑来了,气喘吁吁禀报道:“太子殿下,福公公来了。”

卢湛一听,身子蓦地一僵,福公公来了,就意味着父皇要寻他去谈话了。果不其然,福公公很快抵达书房,朝他一挥拂尘道:“太子殿下,皇上有请,随奴才走一趟吧。”

卢湛万般不愿去,他知道此去铁定没好事。可他哪里能拒绝?

最终,卢湛硬着头皮进了崇政殿,低着头朝崇德帝请安:“儿臣给父皇请安。”

彼时,崇德帝正在批阅折子,见太子来了,也没搁下笔,也没道声“免礼”,只继续埋头书写着。

卢湛只能一直弯腰保持行礼的姿势,就这样足足被晾了近两刻钟,卢湛行礼行得腰酸,胳膊也僵了,还不见父皇有免礼的意思。

这番冷遇,卢湛不知不觉就背脊发毛,额头也隐隐渗出了冷汗。

期间,崇德帝批阅完了一本折子,又紧接着下一本,眼皮都不抬一下,哪怕抬了也不是望向卢湛。

直到龙案上的一小沓折子全部批阅完毕,崇德帝才接过福公公奉上的茶,浅酌一口,然后才免了太子的礼,冷声道:“太子,最近民怨沸腾,你可有什么打算?”

卢湛此时已被父皇晾了小半个时辰,后背冒出一层层细密冷汗。但他依旧没说出解决措施,只双膝往地上一跪,试图为自己辩白道:“父皇,儿臣没去逼迫苏老夫人,那日儿臣登门苏府,只是好心去慰问一番,不想苏老夫人误会了,才会……”

这样的解释,这样的废话,岂是崇德帝想听的?

世上弄巧成拙的事太多了,作为储君,作为太子,面临风波,首先要去想的是该如何化解危机,如何应对,而不是解释这些没人愿意听的废话。

这些废话就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下来,张贴在皇榜上,那些民众看了也不会信啊。太子与林真真偷情是事情,事后太子想让苏炎退亲也是事实,苏老夫人因为这事气得一病不起也是事实,最后太子迟迟不放手林真真也是事实。

这一系列的事实面前,卢湛解释的那些话,多么苍白无力啊,哪个傻子乐意去听?

是以,崇德帝冷声打断道:“太子,你在东宫都苦想了十来日了,还没憋出一个勉强能用的解决方案吗?”

说着这话时,崇德帝眼神里迸射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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