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坊东家送走苏炎和捕快后,再度返回后院,上前朝四皇子卢剑行礼:“剑哥,人已经走了。”
卢剑闭目养神,只轻轻点了点头。
龙吟坊东家见了,心知剑哥这是想单独静坐,不愿被人扰,便行了个告退礼,自行退下。
东家走后没多久,徐常笑翻下院墙来了,一屁股坐在秋千旁的草地上,不解地抬头望向四皇子卢剑,终究问出了口:
“剑哥,您方才为何要唤住苏炎?直接让他闯进去,抓奸成双不好吗?”
说着,徐常笑还指了指前头那个雅间,暗示那里的萧盈盈还等着带人围观呢。
这下倒好,苏炎这个男女之事上毫无经验的愣头青,再次被林真真哄住了。
多好的闹事机会啊,剑哥居然给生生破坏掉了?
徐常笑实在是不能理解。
“怎的,你在抱怨?”卢剑忽然睁开眸子,坐在秋千上,淡淡瞥向徐常笑。
徐常笑忙举双手投降:“剑哥,你别误会,我知道肯定有您的道理,就是我吧,一时没看明白。”
卢剑翻了个白眼,随后示意徐常笑过来推秋千。
先前秋千旁的两个妖娆美婢,早已自行退去,不见了踪影。
徐常笑知道,剑哥对女色丝毫不感兴趣,那些使唤妖娆婢女的浪荡样,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假的。实际上啊,外人一退,剑哥真真是不待见那些骚娘们,无意瞥上一眼,都嫌眼睛疼。是以,推秋千这种活,要么是剑哥自个用内力来,要么是他们这些当哥们的做。
徐常笑起身,来到剑哥身边,缓缓推着秋千。
卢剑重新闭眼,淡淡道:“你猜,苏炎是否已经联想到,和林真真偷情的男人,是太子殿下了呢?”
“啊?”徐常笑摇头,还真没看出来,“我只瞧出苏炎继续护着林真真,待那个未婚妻好极了。”
“蠢。”卢剑继续道,“我赌,那些作秀,不过是苏炎在隐忍。一旦时机成熟,苏炎必会十倍、百倍地报复给太子。苏炎,只是待人赤诚,却不是个头脑简单的蠢人。”
经过这番提醒,徐常笑有点懂了:“剑哥是说,苏炎方才对林真真的好,只是一场表现完美的作秀,秀给太子看的?免得太子起疑?一旦时机成熟……天呐,苏炎不会是……要报复在这次的倭寇之行上吧?”
卢剑睁开眼,笑瞥了徐常笑一眼:“你说呢?”
声音说不出的愉悦。
徐常笑这回彻底懂了,论高招,还是剑哥的法子高啊,远比什么围观捉奸厉害多了。
围观捉奸能带来什么?
不过是些风月之事,顶多太子名誉受损。哪怕萧盈盈一状告到崇德帝跟前,撸了太子掌管东南的职权,卢湛依旧是太子,依旧是储君,并不会滋生出别的变故。
围观捉奸带来的好处,远远比不上太子带上苏炎前往东南,苏炎暗地里给太子摆上一道,彻底断送了太子登顶的可能性来得厉害。
指不定,苏炎能让太子犯下崇德帝决不能容忍的政治错误,踩了崇德帝的底线,从此被废了储君之位呢?就算不马上被废,也能让崇德帝滋生废了之心。
那时,太子才是真的万劫不复,永不翻身。
思及此,徐常笑用钦佩的目光,望向剑哥。呵呵笑了:“还是咱剑哥厉害!”
第17章
林灼灼骑着高头大马, 悠斋悠斋, 晃到龙吟坊所在的巷子口。
暂时先不过去,苏炎无论使用什么法子, 要想在偌大的龙吟坊确定林真真所在的厢房,继而抓奸成功, 都需要一定的时间。
再说了, 林灼灼对抓奸现场, 不敢兴趣。上一世, 她还是太子妃时,已前往庄子里抓过一回, 纱帐里太子卢湛掐住林真真,一波又一波顶送的那个恶心样,隔了一世, 她还嫌污了眼睛。
这不,一念起, 又火速掏出帕子来擦眼。
“呃, 那赤条条交缠的双蛇样, 真真是恶心透了!”林灼灼擦完眼, 又想呕, 忙向护卫要了茶水喝, 又自个按揉了半盏茶功夫的胸口, 才勉强好了。
这一世,说什么,都不肯再去抓奸现场了。哪怕一万两黄金, 请她去,都拨浪鼓似的摇头,绝不去!
这一世,她感兴趣的,只是,抓奸结果。
嗯,抬头望望天边的云霞,万丈金芒,似姑娘害羞似的红晕,逐渐增浓。
“估摸着差不多了,这会子过去,兴许能撞上收尾。”林灼灼不肯看捉奸现场,但是苏炎盛怒,怒怼太子和林真真,林真真名誉扫地哭哭啼啼,抓着太子衣袍扮可怜,太子卢湛惶恐不安里外不是人,不知该先哄林真真,还是先哄苏炎,这样乱成一团的尾巴,林灼灼还是乐意瞧的。
亲眼见证上一世的仇人,这一世狠狠招了现世报,多爽啊!
然后她这个太子正牌未婚妻,再现身添上一出戏,冲上去怒扇太子两耳光,往死里扇那种!再当着围观人群的面,训孙子似的训他:“勾引大姨子?你也不嫌丢人?”
“咯咯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提前幻想一遍那个场景,林灼灼兴奋得“咯咯”直笑,边用帕子捂嘴,边催马上前,要赶去龙吟坊了。
努力了好一阵,才勉强收敛住眼里、面上以及唇边的笑意,重新换上该有的焦灼样,去龙吟坊与苏炎汇合。
却不想,还隔着半条巷子,忽然遥遥撞上了惊人的一幕——
只见龙吟坊大门口,林真真头戴白纱帷帽袅袅婷婷走出,苏炎神色平静护在身侧,俊男美女并肩走下台阶。
林真真帷帽上的垂胸白纱被风吹动,荡去苏炎那侧,苏炎抬手轻轻捏在手里,舍不得放手。
随后,苏炎搂住林真真小腰,往上一托,上了马车。
苏炎还不忘帮她放下车帘,掩好。
望见这一幕,林灼灼震惊了,说好的“撞破奸情”呢?幻想中的林真真涕泪泗流、哀哀戚戚求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