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想换来的又是她的一个摇头,这下,莲香也明白了她是想一人静静。
可若是她不说话,他总会产生一种身旁人不在的错觉,就像当年一样。
“王爷可还记得你我二人初遇之时吗。”
“自是记得,若非当初你给了我一个馒头,说不定那日我怕是会冻死在雪地中了。”
一说到当年往事,过往云烟便一帧一幕的浮现在脑海中,即使她想躲也躲避不了半分。
她尤记得他们相遇时是在一个寒风刺骨的冬日,那是她在太府上学的第二年。
从一个默默无名的太子因着那林大公子一句‘怜儿’戏称后,不知惹来多少窥探笑意。
清正年间,冬。
白雪纷纷何所似,唯撒盐空中差可拟。
彼时年满十四的时葑满是不安的走进学堂,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是太子还会有那么多人看不起她,甚至都不愿与她交好。
最开始她以为是她那张被戏称为‘怜儿’的长相,可最后却并非如此。
而是因着她空占太子之位,身后却无外戚可帮,加上她还不知挡了多少人的路,便导致她无论做得多好,多完美也不会得来其他人的尊重与接纳。
就连她的那位父皇,她从山上回来后,也只来见过她那么一次。
其他的时候她都是偷偷躲在树上或者假山后,看着父皇抱着和她年龄相差无几的弟弟读书写字时,她发了疯地想加入他们。
可她只要一想起,上一次她说了也想要父皇抱时,却被冷言呵斥,并被宫女给拉回去时的画面后,只余心头恐惧。
“太子,你来了,这是我给你带你肉包子,你尝尝好不好吃。”
上一次推了她一把后的林宗宝为了道歉,主动和她成为好友,平日里总会偷偷的给她带来一些宫外吃食。
“这是我家厨子做的,往日我一口气可以吃四个,还有这包子皮薄馅多,太子你可一定要尝尝。”
“谢谢你,宗宝。”昨晚上没有吃东西的时葑笑着接过他手里的包子,可是还未等她开吃时。
第5章 五、赌注 还未等时葑开吃……
还未等时葑开吃时,身后一少年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用肩膀碰了碰她,使得她手中的肉包子骨碌碌滚落在地。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撞到人的少年嘴上虽说在道歉,可脸上却不见歉意,有的只是笑意。
毕竟整个大周朝,有谁不在笑话她这个虚如摆设的太子。
“无事。”
她嘴上虽如此,可天知道此刻的她有多想弯下腰,将那并没有多脏的包子捡起,撕开最外层,吃那干净的里馅,可是她知道她不能这么做,只能强忍着别过脸。
她更不敢去看周围人朝她露出的鄙夷轻屑,她只觉得她现在好累,亦连脚步都沉重异常,以至于并未注意到身后之人。
等夫子上完课后,其他学子都已经飞奔着往食堂而去,唯留下时葑还在独自收拾着书本。
她很饿,她也很想去吃东西。
可是她知道食堂里面从不会多给她准备一份,哪怕是干硬生冷的馒头都无,只因每一次她做错了事,都会有这样的惩罚在等待着她。
“太子哥哥可是不饿。”
正当时葑准备抱着书去常去的地方待着时,身后冷不防传来了一道略显沙哑的少年嗓音。
时葑半掀了眼皮,看见说话的是同样未走的六皇弟——时渊。她苍白的唇瓣上下蠕|动许久,终还是不曾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继而往前走去。
“太子哥哥为何不理皇弟。”突兀抓住她的手,并将她桎梏在墙边的少年,显然并不打算那么轻易的放过她。
“我没有。”时葑半垂下眼帘,并未反抗,何况现在的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能反抗。
“哦,那么太子哥哥你可知道每一次你一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真的很想让人将你给狠狠欺负哭吗。”
比她小了一个月的时渊伸出手,掐着她并无多少肉的脸颊,眼中满是浓浓的恶意。
时葑并未回话,而是将脸别过一旁,掩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更攥得骨节泛白。
“若不是父皇曾经亲口跟我说过太子哥哥是男儿身,我都不知道有多少次想要扒下太子哥哥的裤子看看你到底是男是女。”
“谁让林表哥说得对,太子哥哥长了一张足矣颠倒众生的怜儿脸,有时候我就在想,太子哥哥长得跟女人似的,会不会也跟女人一样喜欢男人,比如那位一直跟在太子哥哥屁股后面跑的上官蕴。”对方越是没有半点反抗,越是令时渊内里的恶意在不断扩大。
同时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想起几位好友私下里说过的那些混账话,若非身下人顶着一龙子的身份,单凭这张好皮相,都不知得要成为多少人转手赠送之礼。
“我没有,还有你放开我。”不但体型生得瘦小,就连嗓音都细小的时葑见推开不了禁锢他之人,只能从那手臂下钻出。
一张芙蓉面上此刻满是冷意,冷漠道:“我是个男人,我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还望六皇弟以后不要再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才好。”
等人涨红着脸走后,时渊的手指摩挲着刚才触摸到的地方,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暴风雨欲来之色。
此时其他几位前去学堂打饭回来的好友们皆是露出一脸笑意,其中一个胆大的更是挪移的笑出了声。
“殿下可是将那位太子给吓跑了,也不知道太子爷有没有被吓得流眼泪。”
“你别说,若是我见到一个美人在我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说不定我这颗心都得给她哭软了,更别说一向是殿下这种怜香惜玉之人。”兵部侍郎家的小公子将手搭在了另一人肩上,朝其挤眉弄眼。
“不过这赌可还得继续,殿下可万不能半途而废。”
“自然,愿赌服输。”时渊接过对方扔过来的纸包,脸上的笑意在逐渐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