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满岛的桃花,这别致的木屋,这室内的每一处陈设,都让玄梦昔觉得莫名的熟悉,她不知是何缘由这一切皆是那般似曾相识。呆呆地在妆台前立着,玄梦昔脑中一片空白很是困惑。
钦伏宸走上前去,将有些木讷的她轻轻拢入怀中,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想不起来便不要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你若不愿在此停留,我们便立即去寻出路;你若想在此歇脚,我们今日便留下,明日再从长计议。”
手中紧紧地攥着那北斗七珠步摇,心中满是无法言说的感觉。玄梦昔沉默了一阵,垂目说道:“伏宸,若是我想留在此处,可以么?”说着抬头望着钦伏宸,怕他听不明白,玄梦昔继续解释道:“不是歇脚,是留在此处安居,可以么?”
“怎样都好,一切随你。”钦伏宸不假思索地当即应了下来。他看出来了,此处定是对于玄梦昔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他未曾同玄梦昔说起,其实他今日初到这青山绿水环绕的桃花孤岛之时,也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虽不似玄梦昔这般对此处的一切莫名地轻车熟路,但他也觉得此处他似乎曾经来过,只是他也想不起来是何时来过的了。
玄梦昔也并未同钦伏宸说起,这别致小巧的木屋竟是给了她家的感觉,自踏入此处她便是觉得无比的心安,就好像当初七宿宫中有素姨在的身边陪伴的时候一样,此处也带着那种浓得化不开的温暖气息。
“小昔,你可瞧见了娘那北斗七珠步摇之上的紫珍珠?”
一个声音忽然在玄梦昔的脑中闪现,仿佛从那虚幻的梦境之中传出,却是无比的亲切与熟悉。
母亲!方才那明明是母亲的声音。
玄梦昔在钦伏宸的怀中陡然一惊,抬起头来四处望了望,却并不见别的什么人影。
“怎么了?”钦伏宸见玄梦昔忽然这般,也跟着她四处望望,不知她究竟在看些什么。
“你方才可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玄梦昔问着钦伏宸,接着又走到窗口朝外看了看。
“没有呢。”钦伏宸摇头答着,关切地问道:“你可是听见了什么?”
玄梦昔有些犯懒,顺势在靠着窗边的木椅上坐下,忽然脑子又出现了母亲的声音:“小昔,院子里秋千的绳子快断掉了,你这几日可别贪玩,等过几日你爹回来帮你修好了再玩。”
玄梦昔不禁再次回头朝窗外望去,木屋前的小院里头藤树下面果然是挂着一架秋千,望着那秋千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她的思绪陡然被牵住,一下子被拉向那久远的地方。
脑子里头陡然又出现了另一个满是稚气的声音:
“娘亲,我并未瞧见你那步摇上的紫珍珠呢!还有这秋千的绳子结实着呢,爹爹同我说过,在他回来之前是绝对不会断掉的!呵呵,娘亲你就放心吧!”
朦胧间似乎那秋千之上出现了一个小女孩的身影,藕荷色的夹衣,纯白的纱裙,一头乌发梳成了双平鬟,白嫩的面上满是稚气,那前额眉心间一抹腥红格外引人瞩目。小女孩在秋千之上旁若无人地玩耍着,丝毫不理会身后那紫衣女子的担忧。
娘亲?
虽然距离有些远,玄梦昔瞧不分明那紫衣女子的面容,但是她能感觉到,那是母亲,那是她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母亲!
这是,这是自己曾经留在此处的记忆么?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玄梦昔情绪有些激动,不淡定地跑出屋外,朝那摇曳的秋千旁奔去,可当她靠近那秋千之时,方才瞧见的那些个人影却又陡然消失不见。
“娘,是你么?我是小昔,我回来了!”玄梦昔立在那空荡荡的秋千旁边呼喊着,手有些颤抖地抚摸起那秋千上快要断了的绳索缺口之处,接着紧紧握住,似乎怕这唯一的一点痕迹都会忽然消失不见了似的。
“小昔……”钦伏宸紧跟着玄梦昔从屋内出了来,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再听她方才所言,心中顿时明白了。这里的一切应是同她故去的母亲有关,或许此处便是她幼时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伏宸!”玄梦昔转身一头撞进了钦伏宸的怀抱中,忍不住像个孩子一般大哭起来。
钦伏宸晓得她是个无比的坚强女子,但也晓得她有时会像个无措的孩子。坚强的她,让钦伏宸欣赏和倾慕;而现在这样的她,更是让钦伏宸宠溺和疼爱。她的每一声抽泣,都牵动着他的心。
“好了,快别哭了,我们就在这里住着,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说不定日后你能想起更多的事情来,只是你这想起一点事情便哭上一回的话那怎么行?到时候这桃花孤岛不被你的眼泪给淹了?”钦伏宸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替她抹着眼泪。
玄梦昔嘟了嘟嘴说道:“哪有你说的那般夸张,我又不是四海之中布雨的龙族,怎会落几滴眼泪便把这里淹了?”
钦伏宸见她情绪稍稍好转,不再哭了,于是拉着她往那桃林之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