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父亲可是不想要这乾坤鼎了?”玄梦昔下巴微微仰起,望着她父亲玄魇手中的赤金小鼎说道。显然她的意思便是若玄魇不同意取消她与熙黠的婚约,她今日便不会解除乾坤鼎的血祭。
与父亲本是情分淡薄,难得见上一次面。玄梦昔本不想这般针锋相对的。但如今她已是没有其他办法,乾坤鼎是她手中唯一的筹码,她只能仰仗着洪荒宝物对父亲的诱惑力而迫使父亲答应解除她与熙黠的婚约。她已是钦伏宸的人,又怎可再嫁做他人妇?
玄魇听到玄梦昔忽然这般同他说话,颇为有些意外。反倒之前因玄梦昔提及她的母亲而触起的怒色全然不在,面上的神色变得很是冷峻。垂目望着手中的乾坤宝鼎,玄魇淡淡地说道:“你是在威胁本尊?”
玄梦昔望着玄魇苦笑道:“父尊要认为小昔是在威胁的话,那便算是吧。”
“你应该知晓,本尊从不受人威胁。”玄魇的声音也是如同面上的神色那般,变得冰冷严肃起来。
是的,玄梦昔很清楚。眼前这个比路人还是冷漠的男人,这个与她之间空有着父女之名的魔界至尊,他的确是从不受人威胁。那些敢挑战他的权威之人,唯有一条死路,再无活下的可能。这些年来唯有熙黠一人,在挑战他的权威而去破了九幽秘境的结界之后还能有幸存活并受到他的重用与赏识。
如今玄梦昔确实在威胁他,如果达不到目的她绝然不会解除血祭,那么乾坤鼎在父亲的手中便只是一个赏玩的物件,他无法引动并操控其中的洪荒灵力,而且玄梦昔虽是可以将乾坤鼎从他手中召回。
“小昔自然是知道父尊乃是魔界至尊,您的权威从来不容挑衅。但这么多年来,您或许并不了解小昔的性子。”玄梦昔面上皆是坚定的神色,她想要让她的父亲玄魇知道,她决心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也是绝不会惧怕任何艰难险阻的。她绝不会嫁给熙黠,更不会因为父亲的威严就轻易地屈服。
看了她父亲玄魇一眼,玄梦昔继续说道:“如今我是乾坤鼎的主人,您应该知道洪荒宝物绝不会一物事二主。如果我不主动解除血祭,那么父亲将永远无法真正得到它!小昔知道寻回魔族的洪荒宝物一直是父亲的夙愿,如今乾坤鼎就在父亲的手中,且看父亲自己要还是不要了!”
“以父亲的强大修为,将乾坤鼎收入体内并吸收其中的洪荒灵力之后,必将是六界独尊。那时父亲想要熙黠手中的混沌钟岂不是犹如探囊取物?又何必非要用女儿的一生幸福去交换?”玄梦昔言辞恳切地对她的父亲说着,她还是希望父亲能够改变主意,答应解除她与熙黠的婚约,而她也乐于将乾坤鼎解除血祭彻底献给父亲。这是她一直预想实现的结局。
“玄梦昔,你应该知道,我要让乾坤鼎重新认主的话并不是只有一条路……”玄魇的声音如一柄寒冷至极的玄冰飞刀那般穿透着玄梦昔的身体直插在了玄梦昔的心尖之上。
父亲说得不错,他若是决心要让乾坤鼎重新认主的话,的确是不止等待玄梦昔解除血祭这一条路。只要洪荒宝物原先的主人不在了,那么原来的血祭束缚也便同时不复存在。无主的洪荒宝物会欣然接纳新的主人。
父亲的意思竟是若不肯解除血祭,便要痛下杀手么?玄梦昔的心一阵刺痛,不由自主地猛然后退了几步。她原本以为她与父亲之间虽是感情淡漠,但终归是血浓于水,无论如何他作为她的亲生父亲的话总是会那么一丝丝的亲情隐藏在心底的。但如今看来,竟是她自己天真了。
既然没有父女情分可言,那么她就来单纯地谈一谈这笔生意。
玄梦昔忍住心底隐隐的疼痛,悲愤地对玄魇说道:“父尊说得不错,您若想得到乾坤鼎的确不是只有解除血祭这一条路,您确实可以杀了我然后让乾坤鼎重新认主。但是我要提醒您的是,如今我与熙黠的婚约仍在,父尊可是打算让熙黠娶一具尸体回去?”
“而且如今洪荒宝物混沌钟仍在熙黠手中,若是他获知父尊为了得到乾坤鼎而……父尊应该知道熙黠身为一界魔君,又岂是会善罢甘休?如今神界一直对魔界满是忌恨,如若熙黠统领的邪魔一脉揭竿而起生出叛乱,内忧外患之下父尊又岂是能够安生?小昔劝父尊还是三思而行,好好考虑一下究竟是与小昔做这笔交易划算,还是让小昔今日就血溅这乾坤鼎?”
玄梦昔说着面色竟是有些泛白,胸膛上下迅速地起伏着,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说出这些话,她心里终究还是痛的。与自己的父亲走到这一步,绝非她所愿。
魔尊玄魇听到玄梦昔的这番话,眼中竟是闪过了一丝的犹豫,但也就是那么一瞬间而已,转瞬即逝。而然即便就是这一瞬间的异样,也顿时让玄梦昔的心底燃气了希望,或许……或许父亲他动摇了?虽说他是魔界至尊,是一个内心冰冷坚硬的嫡魔尊主,可无论如何玄梦昔毕竟还是他的亲生女儿啊!他那般的珍爱她的母亲,又岂会真正狠得下心来对他们之间的骨肉痛下杀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