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士…你为什么要告密,为什么要背叛我们,是我哪里对不起你吗!”
黑黝黝的地界看不见边,老大低了头,面上表情很难看,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点光都没有,但他却能看见自己的手,上面覆盖这一层血。
在他目光触及到之后,凝结的血开始流动,像一个极小的瀑布,不但往下面奔腾,慢慢流满了四周,它开始往上走了。
孔士后退了几步,被一个东西绊到脚,他猛得摔在地上,他的手掌还覆在一个圆润的东西上。
那句诡异的话只出现了一次,声音很飘渺,即便是全神贯注去听,也有可能会听不见,除此之外,还有麦子的沙沙声。
周围突然亮了起来,孔士抬手遮挡住了光,这才幽幽睁开眼睛。
黑暗都褪去,四周变得恬静温暖,远山上的矮屋一座连一座,炊烟袅袅,就连天边都被这美好的意象染了橙色,火烧云从西边杀出一条路,似血,热烈瘆人。
但颜色从天际开始剥落,慢慢往下留,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有了形体,流水般的速度冲向孔士,橙色中还有白色的旋,漩涡似的拉住了孔士。
起风了。
金色的麦田依然很绚烂,海藻般摇晃,沙沙声不断逼进,它们摇曳得越加欢腾,似乎是在助威呐喊,因为来的这个人会将中心处的混蛋撕碎。
它们在鼓舞,将士在叫嚣,风很猖狂,这是他们布置的一个局,请君入瓮,烈焰焚烧!
孔士想走,可是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住了他的脚,坚韧如铁,任他怎么晃动,它们自屹然不动。
西边的麦子有极其明显的塌陷,有东西来了!
凹陷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冲向他,麦子也顺着他前进的方向弯了腰,耳边隐隐有了鼓声,半山腰上无数的纸人围得里一圈外一圈,他们的手里卷着鼓棒,雨点般击下,即便是那雷公,也不敢与他们正面对抗。
这鼓声滔天,化作巨浪飞至高空,里面夹杂这哀怨和痛苦,他们敲得越发激烈,巨浪也打了下来。
孔士被这些声音弄得窒息,耳膜承受不住这样大的声音而破裂,尖叫声被遮掩,他疼得不能自己,鼓声却越来越快,那些纸人也咧开了嘴,幸灾乐祸。
心脏熟悉了这个频率,加入了他们,疲惫感和不言的兴奋感生出,将恐惧压了下去。
眼前突然窜出一抹黑色,孔士顺势抬头,却看见一把白刃插在心脏处,血飙到他的脸上,砸出朵朵红花。
再往上,是奚舟的脸,红眸闪着光,獠牙外长,嘴里说着的就是孔士最开始听见的话。
“孔士…你为什么要告密,为什么要背叛我们,是我哪里对不起你吗!”他怒吼着扑上去,牙齿扯破了他的衣服长而尖锐的獠牙刺进了他的肩膀,他可以感觉到血液在流逝。
头开始晕了,手也抬不起来,全身乏力,他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了,可是他的意识变得极其清醒,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那种难受的感觉,可是他宁可休克,宁可昏过去也不愿意这样。
疼深入骨髓,孔士血管全部凸起,他嘶吼着,无力的认命了。
老大突然睁开眼睛,疲惫的趴在床边,额头上全是汗,顺着凸起的骨骼往下流下去。
“呼,幸好是梦……”现在连睡个觉都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