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生气,安涌,我的出发点和你不一样。你是为了证明你的正确性,也是想让何潮听你的话,成为你的副手,而不是和你平起平坐。我对付何潮,没有任何的感情成分,只为了赚钱……”
“赚钱?”周安涌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你不是一向看不起快递行业,早先何潮对你委以重任,你不是还是离开了他?”
人就是这么奇怪,没见面之前,周安涌对大老板有无数种猜想,神秘加高深莫测让他对大老板充满了敬畏之意,见面之后,得知原来深不可测的高人竟然是之前的一个落魄故人,他对大老板所有的神秘和敬畏全部消失不见,取代的是一丝不屑。
当年的顾两,远不如他。现在的大老板,也不过如此。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我没有看到快递行业的未来趋势,才离开了利道。现在才发现,还是何潮有眼光,早早就下注了快递行业。不过好饭不嫌晚,现在再进入也来得及。正好有利道现成的渠道可以借来一用,为什么不用?”顾两朝余建成点头示意,“早就听闻余老师大名,今日一见,确实让人高山仰止。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近年来,我一直在读古人的书,受益匪浅。”
余建成对顾两的第一印象还不错,感觉顾两真实自然,虽然有神秘光环,但为人诚实,有一说一,他就对顾两有了几分好感:“顾两,人性都是复杂的,你拉人下水的事情,也许可以做到不触犯法律,但却有悖道德。再比如你成立一帆挖利道的墙角,在商业上来说,是正常的商业手法,但在感情上讲,你有愧于何潮。”
“余老师说得对,顾某受教了。”顾两叹息一声,一脸诚恳,“有时我也在想,当年何潮对我确实有救命之恩,我本该报答他才对,现在却来挖他的加盟商,实在是不近人情。但再一想,恩情是恩情,商业是商业,在商言商,我针对的是利道,又不是何潮,何错之有?”
“好吧,能说服自己,过了自己的心理关,就是胜利。”对顾两的心理,周安涌完全能够理解,因为他也有过类似的心路历程,不过相比之下,他比顾两更坦然,因为正好相反的是,他对何潮有恩而不是何潮对他有恩。
余建成并不相信顾两的话,呵呵一笑:“如果真的只是为了商业上的考虑,为什么非是利道?就算利道是深圳乃至珠三角最大的快递公司,你完全可以去挖顺丰、申通或是韵达的墙角,取代他们比取代利道岂不是更有挑战性?”
平心而论,余建成对现在何潮的处境多少有几分同情加可惜,同情何潮成为众矢之的,被围剿的凄凉;可惜何潮无力反抗,眼见就要一败涂地的无能。按说他看中的人,不应该这么快就束手无策了,但根据各方反馈过来的消息,何潮明明又无计可施了。
余建成表面上不问世事,其实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十分关心,无一不放在心上,尤其是何潮的事情。尽管何潮委婉拒绝了他的好意,他还是希望亲眼看到何潮的成长,不管是失败还是成功。
“余老师……咳咳!”顾两清了清嗓子,今非昔比的他还是保留了当年的习惯——习惯性眨眼以及咳嗽,眨眼是为了思索,咳嗽是为了引人注意,“顺丰、申通和韵达规模太大了,吃不下,而且总部又不在深圳。其他快递公司,要么太小,要么就算和利道一样的体量,但没有利道的名气和管理经验,挖过来也没有多大的意义。利道不大不小,正是一棵茁壮成长的大树,只要移植过来能存活,就能很快长成参天大树。”
“这么说,不能怪你非要挖利道的墙角不可,要怪就怪利道正好最合适了?哪怕利道是何潮的利道?”余建成呵呵一笑,笑声中不无嘲讽之意,“人们想要说服自己去做一件事情,总会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不断地强加许多信念和道理,直至说服自己。”
“余老师说得是,我也确实是花费了很长时间才说服自己对何潮下手。我也告诉自己说,等有一天尘埃落定之后,我会亲自登门拜访何潮,一是向他赔礼道歉,二是请他出山担任一帆快递的总经理。”
“呵呵,想法不错,有点意思。”余建成哈哈一笑,看向了周安涌,“安涌,你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到时何潮是该成为你的副手,还是要为顾两打工,可就有得选择了。”
顾两“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出了周安涌:“安涌也想收服何潮?对,对,我忘了你一直想要完全降服何潮,你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让何潮低头认输。何潮也何其有幸,有我们这样两个不断鞭策和激励他的朋友,不但鼓励他成长,连他失败之后的退路都为他想好了,他应该感到感动和欣慰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