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也拿着记录本走到电梯前,伸手在口袋里一掏,再伸出来,指间便多了枚漆黑的耳钉。
他撩起眼皮:怎么,想跟他告状?
系统:【你卑鄙!你无耻!宿主明明是被气运之子带出来的!!】
深也走进专用电梯,将耳钉凑到唇边,缓缓笑开: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还能看到,幸好提前把你摘下来了。
系统隐隐从他这一句话里品味出那么点不可言说的意思:【你想干什么?】
深也笑了一下。
电梯一路上行,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抬手拉开玻璃窗。
系统:【!!】
系统:【不是你等等!你想干什】
深也抬手向外一掷。
小小的耳钉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入医院前坪深深的灌木丛里。
他看着下方来往的行人,微微勾了勾唇。
曾经的他不敢奢想,因为那个神实在太过遥远,远到以为根本不可能走下神坛。
可现在不一样。
既然那个人可以将神私有,凭什么他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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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倦没在医院呆太久。
他本来就没病,会昏迷也只是因为吸入了高浓度的二氧化碳,急救之后能醒来便没什么大碍。
只是这件事闹得太严重,不仅把加洛州最顶尖那一撮名流门全扯了进来,而且学生,杀人,绑架,爆炸这些词组合在一起,再镀上一层普通老百姓平日里遥不可及的豪门光环,博人眼球的程度就不可能小下来。
说起爆炸,时倦也是后来警方听说他醒来,给他做笔录时透露的。
他闻到的硫磺味是真的,炸弹也是真的。只是那时的他已经陷入昏迷被带离现场,因此没听到爆炸时那惊天动地的动静。
也是因为这个,时倦第一次见到负责他们这桩案件的警队队长乔白。
乔队长没辜负他那一身社会精英的气质,警服穿得一丝不苟,帽子戴得方方正正,连问话时的问题也一板一眼:你知道绑架你们的是谁吗?
爱微母亲。
知道她为什么要绑你们吗?
她认为我们之中有人杀了爱微。时倦的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但她没想明白是谁。
乔白忽然一顿。
他用的是没想明白,不是不知道。
一旁做笔录的警员正埋头奋笔疾书,闻言顺口来了一句:这还能想明白?当它是数学题吗?
时倦听着这话,莫名地看他一眼: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不是就两个人?
笔录员这一笔差点划到太平洋:哪来的两个人?
我和威尔。时倦道,其他人都有人能互相作证,只有我那天发高烧一直在昏睡。虽然在一个房间,但他想什么时候离开去杀人都可以,反正我也不知道。
乔白猛地瞪大眼。
反推我也一样,不过因为有他在,我要随时随地防备他什么时候来看我,所以会比较被动。
笔录员的笔在纸上浸出一个硕大的墨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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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干的。
大白坐在审讯室里,听完证人的录音,有点自嘲地提了提嘴角。
他那天晚上烧得意识都不太清楚,我就是趁着给他接水冲药的时候杀了爱微。
杀爱微的凶器不是标准的厨房用具,凶手也不能保证爱微家里有恰好符合他心意和使用习惯的凶器,所以是自己带过去的。
爱微收到的礼物里,只有他一个人的礼物盒能装得下那种长度的凶器。
刀是我网购的,没填自己家,是填的学校,账号是临时注册的,信息全是假的。
大白坦言道:我拿到后提前练习过很多遍,还查了人心脏的位置,特地练熟了才动的手,保证一刀就能杀死她。
那枚发卡应该是爱微遇害时,凭着本能放进了威尔的口袋,想给其他人留下信息。
提克斯被带走前一天,我和其他六个人同时出现在学校小树林。琳达娜和黛晓是事先有约,提克斯是因为黛晓下去,贾斯汀贾斯汀因为训练路过,只有威尔,是因为将发卡放进了提克斯房间,为了事后不引人怀疑,所以又下楼和其他人碰面。
发卡其实最开始是我家的保姆发现的,我没想到那种情况下爱微居然还有力气给我塞那么大一个证据。当时确实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扔掉它。可因为是在家里无论扔到那都可以跟我扯上关系,我后来冷静下来,才想到其实我与其就这么扔了,不如拿它帮我个忙。
大白双手抱臂,眉眼间竟是带上了悍气:那天的情况算意外之喜,我因为想发卡的事恰好到半夜还没睡,结果看到提克斯突然出去,就去了他房间。嘿,居然连门都没关紧!之前一直没去就是怕借钥匙会让宿管的老婆子留下印象,结果天助我也。可惜刚刚把发卡塞他枕头底下,往下一看就看见其他人都聚在一团,这不就只能下去了否则只有我一个人在房间里,那我不反倒成了特例?
我为什么要杀她?我讨厌她啊!谁让她骂我胖子的?我当老好人还惹着她了管那么宽?她怎么不去管空气呢?既然敢骂我,那就要付出代价!这还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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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却不行案子的凶手落网,整个警队忙成了连轴转的陀螺。
乔白被漫天飞舞的报告埋得喘不过气,一时竟然脑子抽筋忘了最初去给时倦做笔录时,真正想咨询的一件事
他没忘记爱微母亲绑架他们那天,是谁将电话拨到警局把他们叫过去的。
后来的过程中更是发生争斗,沈祈在混乱中被人一刀刺中,将那位人质抱上担架后,自己也因为失血过多危险期。
沈祈醒来那一天,加洛州正下着瓢泼似的大雨。
床边守着的女人见他醒来,瞬间红了眼圈,站起身:醒了?身上还疼不疼?还
沈祈视线聚焦了片刻,方才沙哑着嗓子开了口:妈。
女人匆匆忙忙地应了,正想按铃,一只手便拉住了她的衣袖。
沈祈抓着他的袖子,声音嘶哑得不行:我要出去。
女人红着眼眶瞪了他一眼:你才刚醒乱跑什么?我给你叫医生来
妈。他打断她,低声道,你帮我这一次。
女人突然说不出话来。
哪怕是母亲,她也从来没听他对自己说过帮这个字。
沈祈道:我是医生,知道自己的情况,不走多远,不会有事。
女人咬了下唇角,问道: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想去看那个被你带出来的学生?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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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倦刚刚办好出院手续,就被外面的大雨拦在了屋檐下,飞溅的雨像是给整座城市铺上一层白茫茫的雾气。
他外面只有一件被绑那天穿的针织衫,抬头看了眼铅灰的天色,忽然有一片阴影从头顶覆上来。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语调温柔:大人,怎么这么早就出院?
时倦看着他:和你有关系?
我现在是您的医生,当然得关心您的身体状况。深也微微一笑,需要伞吗?
时倦刚想开口。
深也却压根不管对方答不答应,直接将伞柄塞到他手里,接着退开一步:我等会儿还有工作,不能送您回去,您一个人路上小心。
一个吻落在他的下巴:我会想念您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