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绮说:不能。
宁沏知道白月光一向自我,这会儿心情糟糕到极点,肯定更软硬不吃。
他只能尽力劝说:拜托了,我家不太方便,等会儿可能有人来,你出来也省去麻烦了。
宁沏试图从游绮的性格入手,他知道游绮怕麻烦,可比起麻烦,游绮却更不想顶着他那张脸去外面闲晃。
游绮不耐道:少废话!让李岩飙车赶过
话音未落,游绮忽然噤声。
话筒里随即传来一阵清脆的开锁声。
又过了十秒,响起一声刻意温柔的呼唤。
小qi?
游绮蹙眉望向玄关,而电话另一头的宁沏已经忘了怎么喘气。
看清来人,游绮的目光顿时变得晦暗起来,他不但没挂断电话,还隔着手机戏谑道:人来了。
宁沏:
顾彦明手里拿着两块蛋糕,进门对上讥诮望着他的宁沏,脚步顿了顿,只当宁沏带着昨晚的怨气在演戏,所以今天气势格外足。
小qi,还在生昨晚的气?顾彦明放下蛋糕:抱歉,昨天是我不好,喝太多酒了。
游绮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宁沏气弱说:宁沏。
游绮气极反笑地骂道:艹,够他妈巧了。
巧到他都要以为宁沏就是为了恶心他才出现的了。
宁沏屏息听着手机里的动静,根本不敢吭声。
彼时,被忽略半晌的顾彦明终于察觉到异样,走近问:小qi,你在和谁打电话?
随着对方脚步渐近,游绮终于给了顾彦明一个正眼。
身体可以交换,与生俱来的气质却无法变迁。
他抬头望去,凝着水珠的细软刘海下,是顾彦明从未见过的横眉冷目。
滚!
那抹点缀在眼角眉梢的傲慢和睥睨震得顾彦明停住了脚步,当下眼神一个恍惚。
宁沏这次模仿的实在太像了!
即便根本不是同一张脸,也像到只一个字,就让他浑身的血液都翻滚了起来。
顾彦明只停顿了一瞬,便继续朝游绮走近,眼底的柔情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小qi,昨天是我不对,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看,我来时特意买了蛋糕。
游绮没看见蛋糕,他只看见了蛋糕上绑着的红色缎带。
他垂下头,又看了眼细白手腕上仍旧清晰可见的勒痕,鄙夷拧起了眉。
特意?游绮强忍恶心:你他妈还真够变态的。
宁沏懵懵道:你说我?
游绮嗤笑,暗忖不是你难道是我搞出的一身伤,这具肮脏的身体他用一秒都想吐,偏偏没得选。
既然没得选
游绮再度将目光放在已经半跪在沙发边的顾彦明身上,眼底幽深,寒意逼人。
宁沏有冒用游绮身份的顾虑,游绮却没那么体贴。
他说:我给你机会滚了。
我这不是滚过来了。顾彦明热切道,微笑着就去拉他的手:小qi,你到底在和谁打电话?
和你爹。
宁沏:
宁沏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因为在那之后,游绮只说了句给你二十分钟便挂断了电话,但他心中涌出一股不详的预感,非常非常的不详!
二十分钟后,宁沏终于抵达公寓楼下,看到停在楼梯口的救护车时,右眼皮狠狠跳了两下。
此刻他仍心存侥幸,直到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急匆匆地抬着担架出现,露出担架上失去意识的人,他才彻底心如死灰,只恨不得被抬走的是自己。
担架上的人脸色惨白,一动不动,鼻下还挂着两道未干的血痕。
那人西装革履,长得和顾彦明一模一样。
而游绮双手插兜倚在门边,冷眼注视着一行人进进出出,看起来竟像事不关己。
等医护人员好不容易将伤人送上车,年轻的女护士犹豫了一下,走上前问:你是病人家属吗?这种情况必须要家属陪同。
闻言,游绮抬眸瞥了女护士一眼,宁沏听不清他说什么,却勉强能靠口型猜出来。
那就送他去死。
女护士:
幸好顾彦明的司机在楼下没走,满头大汗地跟着救护车去医院了。
宁沏注意到司机临走前还远远望了他,表情又惊又恐,活像是见鬼了!
最糟糕的情况到底发生了。
直到救护车走远,宁沏才一脸复杂地迈下车,和楼下的游绮隔了几十米遥遥相望。
救护车的声音吸引的周围住户开窗围观,但谁也想不到楼下的两个年轻人今早换了芯子。
宁沏需要时间消化思虑,游绮却一秒都等不了,他朝宁沏走近,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直接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将人拉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过程竟意外的不太容易。
只扯了一下游绮脸就绿了,这具新身体眼下虚弱到了极致,要不是宁沏配合着走,还真拉不进去。
宁沏意识到这点后也愣了愣,想象不出游绮是怎么用自己的身体把同样强壮的顾彦明打晕的。
难不成顾彦明抖m发作,打不还手?
还真有这个可能。
两人刚迈入不见光的隐蔽小巷,游绮便厌恶地甩开了他的手。
你怎么能打顾彦明呢?宁沏向他走了两步,憋了一肚子的苦水,开口就是质问:这是我的身体,你都不知道情况就
哈
游绮气极反笑,回身几步将人逼到墙边,揪住衣领就骂:现在那是重点么?!
好不容易在顾彦明身上发泄掉一半的火气,结果宁沏一开口,差点把游绮给气吐血。
他忽然想起宁沏房间里有关于自己的照片,眸光一寒:是你搞得鬼,对吧?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神!宁沏瞪圆了眼反驳。
游绮问:那你家为什么有我照片?你怎么知道的我叫什么?
宁沏默默别开了眼。
有保密协议,没法解释。
他靠着墙壁挪了挪,不自然地转开话题: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觉醒来就这样了。
其实宁沏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怀疑是他平时模仿的太像,导致老天爷一时把两人搞混了。不过这种猜测他是不可能坦白的,那可就真成他搞得鬼了。
气氛突然沉默下来,沉默得猝不及防,让刚逃避了问题宁沏伫立难安,却又不敢回看。
对,不敢。
他背靠冰冷的墙壁,面前就是灼热的喘息,一旦转过头,就像会被对方的气息吞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