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费了一番功夫,终于哄得谢锦砚吃下整碗莲叶羹。
随后,王爷才开始进食。
等到他进食的差不多了,一转头,原本乖乖蹲在桌子上的团子,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溜走了。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晏非薄十分淡定的吩咐:派两个人在周围找找,找到了也别惊动他,离远一点,等着本王过来。
看了看桌上被晏乖乖吃得空掉的碗,满意道:告诉今日的掌厨,让他自己去领赏。今日这莲叶羹做的不错,晏乖乖完全没吃出来那面疙瘩是牧草磨成粉做的。
从王爷的起居室往外,绕过书房,经过牧草花坛和假山,在假山的背后有几棵高大的梨树。梨树下出现了一团白色的身影。
谢锦砚把兔子的灵动发挥到极致,几乎是鬼鬼祟祟的跑到这里,迅速在梨树背后解决了便便问题,扒拉了身下的土把便便埋上,又轻巧地蹦走。
才跑了没两步路,谢锦砚就听到了两个下人跟上来的脚步声。他连忙加速逃离作案现场,没料到蹦得太猛了,险些撞上最边上的大梨树。
下人吓了一跳,若是小主子摔个好歹,他们责任可就大了。两个人二话没说手臂伸长纵身往前一跃,脑袋砰的一声撞到一起,痛得哎哟哎哟叫唤起来,好在动作还算敏捷,其中一人右手堪堪捧住小兔,没让他真的撞上树。
两个下人还记着王爷吩咐的,不能在小主子面前太过大声,就连叫痛的声音都用力压下去,只小声地哎哟了几声,就连忙捧着小主子站了起来。
结果晏非薄一过来,就看到自家小兔被下人捧在手里,安安稳稳团着,跟捧在自己掌心时一样乖巧。
你们在干什么!
冷冽严厉的声音乍然响起。
他心中无端起了一团火,大手伸过来,飞速地捞过下人手中的小白兔。
这声怒吼在谢锦砚听来宛如平地炸雷,他被下了一小跳,感觉到掌心的主人熟悉的气息才又镇定下来,慢慢移了移小爪子,自觉地团成一个舒舒服服的团子。
晏非薄也立刻反应过来他把晏乖乖吓着了,马上用手在小兔的背部轻轻安抚,然而口中语气依然冷得能把人直接冻住:本王不是吩咐过,别惊动他,找到了也离得远一些吗?
王爷平日极少发怒,看似为人谦逊有礼,实则是淡漠疏离,这两个下人还是第一次见王爷情绪外露地发威,当下吓得腿都软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王爷饶命,小主子方才差点撞树,我等也是情急之下才冒犯小主子,求王爷饶命!
虽然下人解释了,于情于理都做得没错,按理说王爷不该责罚,反该奖赏。可晏非薄的气消不下去,一想到方才自己看到的场景,心里的火焰就能腾起数丈高,把理智都烧没了。
他不出声,两个下人就完全不敢动弹,跪在地上越抖越厉害。
直到一只爪子,准确无误地拍在王爷金贵的脸上。
晏非薄一低头,看到自家小兔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肩膀上来了,一只爪子扒着自己,另一只爪子正不怕死地在自己脸上耀武扬威。
灵动的小眼神还透着显而易见的不满,晏非薄一看就知道小兔是什么意思:下人救了我,你还责罚人?
被小兔这么一看,他就是再大的脾气也能马上消了,一手扶着蹲在他肩头的小兔,怕他扒不稳不小心掉下去,冷冷地对那两个下人道:自己去领赏,日后若是再遇到这类意外,晏乖乖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把他救下来之后不许多碰,更不许再这么抱着他。
下人如蒙大赦,感激涕零地赶紧退走了。
王爷兀自生了一会儿闷气,晏乖乖方才跑走的时候他就应该亲自跟上的,不然哪能让他的小兔差点摔倒,还被别人碰了?
谢锦砚看他一直闷闷的,就知道这人又钻牛角尖了,放下自己还搭在他脸上的爪子,在他下巴上轻轻舔了舔。
晏非薄回过神来看他歪着头的萌样,终于又笑了。
下回本王跟着你,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这事儿揭过以后,晏非薄总算想起小兔刚刚吃完饭就跑走的事情,一把将小兔重新捧回手掌里,等他挪动小爪子重新团得姿势舒服了,才问:晏乖乖,你把便便又藏到哪里了?
谢锦砚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刚睡着,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对于他这种逃避的行为,晏非薄表示很无奈,用手指宠溺死点了点他的小鼻头:你啊。
殊不知,对于晏非薄的这种行为,谢锦砚更加无奈。前段时间,晏非薄找到一个在深山中与兔子为伴的隐士,亲自拜访与对方交流了整整三日关于养兔的心得。
那隐士在养兔方面极有经验,传授给晏非薄说,看兔子是否健康,最重要的就是看兔子的大便,若大便呈黑色椭圆形,约摸豌豆大小且略带光泽,才算是健康的便便。
若大便是其他形状,如发软、不成形、葡萄便,隐士一一列举,并分别跟他说了对应的举措。
那次回来之后,王爷便有了一个让谢锦砚不知道说什么的爱好,就是查看他的便便。
没错,王爷的心防是被他成功打开了,整个人看着越来越鲜活了,可同时这种奇怪的毛病也越来越多了
而他作为一只没有任何武力值的兔子,完全反抗不了自家奇怪的主人,只能每日在嘘嘘和便便的时候,藏起来躲开王爷的视线,并且作为一只兔子,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猫咪埋便便的技能。
也是很辛苦的。
晏非薄还不死心,亲自在四下里找了找,仍旧没能找到晏乖乖的便便。若不是因为晏乖乖怕羞,这件事情只让他一个人知道,恐怕他真的要出动下人,在府里替他找兔子便便了。
谢锦砚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王爷,你这个习惯不好,得治。
晏非薄总算放弃了,一手摸着他的脑袋给他顺毛,道:下次你若再藏起来,便便的时候就把你关在笼子里。
谢锦砚非常淡定,这些天里,这话晏非薄都说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有哪一次是真正付诸于行动了吗,晏非薄才舍不得把他关起来。
次日,谢锦砚本以为昨日他被下人捧了一下这个事情已经揭过了,不料等了半天早饭迟迟不开,他不耐地舔了会儿爪子,凑过去在气定神闲地画画儿的晏非薄手指上舔了舔,大眼睛幽幽瞅着他,铲屎官,还不来投喂吗?
晏非薄手一抖,画上憨态可掬的小兔就平白添了一道重墨,整幅画都毁了。
不过他也不恼,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拿来娱乐消遣的,画上的晏乖乖哪里比得上真正的晏乖乖重要,毁了便毁了。他停了笔,一手捏着晏乖乖的爪子不让他动,问道:饿了?
小兔的小脑袋在晏非薄掌心处拱了拱,期待地点点脑袋。
随后他被晏非薄抱起来,一手捧着稳稳抱在怀里,晏非薄轻缓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今天得教你做一个游戏,学会了才能吃饭。
谢锦砚不敢相信地抖抖耳朵,这人怕是要反了?
不管他相不相信,晏非薄很快把他带到书房外的小院里,院子里早等着一批下人,见王爷出来纷纷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