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蝉衣从怀中取出一个香囊来,递给菱角,道:“我知道逐月姐姐许了人家,所以给她做了个香囊恭喜,只是近日来都没有机会见她,所以想请你帮着带给她,可以吗?”
“这点子小事自然可以。”菱角干脆的接了过来,妥帖的将香囊放进自己袖中。“你与逐月倒是也有交情。”
“逐月姐姐性子好,人也漂亮,曾提点过我几次,我记着她的好呢。”蝉衣笑道,“好人有好报,逐月姐姐嫁人之后日子定会一日比一日好。”
菱角看着蝉衣的笑脸,心思却落在了屋里人的交谈内容上。蝉衣只见这菱角的脸愈发红了,奇怪的很,刚想问她,却远远的见柔衣来了。
蝉衣忙迎了上去,对柔衣道:“姨娘可是来给夫人请安的?”
“我这个时辰来这儿,自然是为了请安。”柔衣原来的身份还比不上蝉衣呢。这当了姨娘之后,身份看起来是比蝉衣高了几分,不过这姨娘说到底也只是伺候人的,只是伺候的功夫多了些。
旁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柔衣自己瞧不分明。
“王妃在里头与夫人说话呢。你过会子再来吧。”蝉衣稍有些不悦,但压在了心头,并未表现出来。
“过会子?过会子少爷就该回来了,我得伺候着呀。那你不如替我捎一句话,就说我来过了便是了。”柔衣抚着自己身上穿着的新制衣衫,不在意的说。
太皇太后去后这百日内,人人都只能穿素净颜色的衣裳,她小小一个姨娘自然也得穿,只是这领口衣角都用粉色丝线绣上了一朵芍药,蝉衣这样一瞥,瞧出这是柔衣自己的手艺。
“你就住在西屋,不过几步脚程,叫你换个时辰来请安怎么了?”蝉衣满是怒意,却还记挂着不敢打扰了曾蕴意,所以便压着嗓子吼了一句。
“你!”柔衣原本已被丫鬟搀扶着打算走,听到蝉衣这话,转过身来,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什么?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没有夫人抬举哪来的你?连个种都没怀上呢!还真以为自己个的位置坐稳了?”蝉衣在这些时日受的委屈,替曾蕴意感到的不值都在这一刻迸发出来了。
‘啪!’柔衣怒火烧心,烧没了理智,竟抬手打了蝉衣一个耳掴子。
一旁立着的妈妈们皆是一惊。
蝉衣捂着脸,眼眶一下便红了。
柔衣自己也惊着了,她看看自己的手,又瞧了瞧蝉衣那双恨恨的眸子,有些不知所措了。
“蝉衣,我瞧瞧。”菱角跑了过来,将蝉衣捂着自己脸的手移开,见蝉衣脸上赫然一个掌印,心里也是怒极了。
只是她一个外人,怕是想要插手也没个理儿。
“这位姨娘以往倒是没见过,好大的脾气,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说打就打。”菱角的气度本就与一般丫鬟不同,她们私下里也曾议论过菱角的身份。
柔衣有些踌躇,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菱角。
菱角在蝉衣耳畔间低语了几句,蝉衣止住了泪,抬眸打量着柔衣。
菱角道:“我先回去,免得王妃有吩咐。”
柔衣被蝉衣看得不自在,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见蝉衣偏头对立在一旁的粗使妈妈道:“姨娘失了规矩,她这身衣衫上的花纹不合礼数,妈妈帮她整一下,这几日外头出了多少事情,就是因为不合礼数,姨娘这是想替咱们宋府招祸?”
还未等柔衣分辩几句,几个身强体壮的妈妈便扑了上来,一个捂她的嘴,一个人撕领口,一个人撕衣角,活活将这衣衫撕成了一件破衫子。
蝉衣也不打算多看柔衣的笑话,只是不屑的睇了柔衣一眼,便回去候着了。
菱角见蝉衣回来了,道:“将泪痕擦擦,省的叫主子们瞧出来。”
蝉衣冲菱角一笑,道:“还是菱角姐姐脑子转的快,一下便想到了点子上。”
菱角却不知为何平白觉得有些尴尬,道:“她也太得意忘形了,只是个姨娘,也不受宠,怎么胆子这般大?”
蝉衣朝门内努了努嘴,极小声的说:“还不是夫人纵着。”
蝉衣说罢此话,觉得自己像是在背后说了主子闲话一般,有些不好意思,忙闭了口。
菱角也就不再说话了,在回去的路上,菱角将这件事儿全对宋稚说了。
“我以为嫂嫂挑的是个老实丫鬟,现如今看来也不太老实。”宋稚今日劝了曾蕴意许久,什么该说的不该说,该管的不该管的,她全说了,也全管了。只是曾蕴意的态度依旧暧昧,如一圈打在棉花上,叫人沮丧。
“不过她今日叫蝉衣下了面子,应当不会这么猖狂了。”菱角道。
“是吗?”宋稚似乎没有菱角这般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