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歌的脸色一点点灰败下去,只听见宋稚又道:“不过你不必担心,他现在的日子比从前好,从前乔老三整日的在赌场厮混,他连顿饱饭也吃不上,起码现在有的吃有的穿。”
“你把乔福怎么了!?”俏歌从床帏后走出来,颤颤巍巍的走到宋稚跟前。她的肚子比一般寻常妇人九个月的身孕看起来要小一些,宋稚知道她这个孩子怀的不是时候,天生胎里不足,生下来要格外小一点。
“嘘~”宋稚动也未动,只用一根手指抵住了自己的唇,“你儿子跟你一样,在某个地方好吃好喝的呆着。”
“你到底要如何?”俏歌闭了闭眼,眼角渗出一点泪来,她的睫毛不由自主的轻颤,像是被蜘蛛网困住的蝴蝶,在垂死挣扎。
“我要你听话,也要你说实话。”宋稚用脚勾了凳子来,按着俏歌的肩让她坐下。她脚上的绣鞋是燕尾青底儿苏绣祥云,最底下有一抹深深的血色波纹,看起来像是脚底下一不小心沾到了血。
“夫人的死是因为赵穗容那个贱婢煎错了药,她把给柳氏准备的堕胎药和夫人的止血汤搞混了。她怕少爷和小姐长大埋怨她,所以,所以说夫人是因为林氏的缘故,所以胎气大动。”俏歌说完,轻颤着抬头看了宋稚一眼,只见她神色如常,心里反倒更怕了一些。
宋稚站起身,俏歌不由自主的后缩了身子,像一只受惊的动物。宋稚用指尖划过她的隆起肚子,明知是不可能的,但俏歌却觉得像是一把小刀划过自己的肚皮,她听见宋稚一声轻叹,然后说:“你若管好你的嘴,你会平安,乔福也会。”
“三小姐想我怎么做?”俏歌无可奈何的问。
“我要你入府,好好的把他生下来。”宋稚抬眸看向俏歌,看着对方脸上欣喜若狂的神色时,又一字一句的说:“然后你要怎么活,全听我的安排。”俏歌脸上骤变的神情,使得宋稚很愉快,像是摔碎了一个很不顺眼的瓷器,那一声清脆的崩裂声响,让宋稚勾起了嘴角。
“今日之事,你若是敢向宋刃透露半个字,你猜猜会是谁先去见阎王?”宋稚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去,没有片刻停留。
房门毫不留情的在俏歌面前关上了,她的哭喊声被隔绝在门后,隐隐传出,还是很让人厌烦。
素水看着眼前这个五官精致到不可思议的女孩,心中有些讶异,“姑娘可都问出自己想要的了?要不要奴婢帮忙?”
“素水姐姐怎好口称‘奴婢’?我听着觉得很不妥当。”宋稚板着一张小脸严肃道。
素水闻言一愣,又见那位宋姑娘下一刻就露出了一个十分开朗的笑颜,她的眼眸弯弯,洁白的贝齿若隐若现。素水性情一向冷淡,但也被这笑意感染,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宋稚知道素水并不是沈白焰的婢女,而是定北王沈长兴留下来的暗卫,原本有十个,但现在只剩下两个了,一个素水,一个飞岚。
……
“哥!”宋嫣推开书房的门,一个茶杯在她脚边的地上碎开,宋嫣吓了一跳,抬首对上宋刃阴鸷的神色。
“怎么了?哥?”宋嫣踢开杯子的碎片,走上前挽住宋刃的胳膊。
“没事,底下的人差事没做好罢了。”看见来人是宋嫣,宋刃当即收敛了神色,但心里的怒火和担忧却怎么也压不下去。俏歌不见了!那帮没用的东西!一个个的都说不知道!
宋嫣抚了抚宋刃紧皱的眉头,“先别生气了,时辰差不多了,你得出发了。”
昨日观文殿学士府向宋府送来一封邀请函,说是要请宋刃来府上一叙。观文殿学士王秋末和宋刃谈不上什么交情,但他的夫人是张沁兰,也就是张欣兰的嫡亲姐姐。这可是明摆着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了,这一遭宋刃一定是要去的。
“一看就是个不省心的。”宋刃觉得厌烦,冷冷的说了一句,他现在哪有那么多的闲工夫!
宋嫣闻言粲然一笑,“张家小姐我是见过的,模样是普通了一些,其他倒也还好。哥哥娶了她,若是不喜欢,好好的养在府里头就是了,也没有人逼你跟她举案齐眉啊。”
宋刃摸了摸宋嫣的鬓发,从怀里拿出了一叠厚厚的银票来,“好好收着,京城里头随便哪个钱庄都能兑。”说罢,便带上佩刀走了出去。
宋嫣数了数银票,足足有五十张,每张的面额都是一百两,这里足足就是五千两啊!纵然知道宋刃疼爱自己,但这么大的一笔数目也让宋嫣吃了一惊,她跑出门去想要去寻宋刃问个清楚,但是宋刃已经离开了。
宋嫣按下心里的惊惑,只能等他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