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深吸了几口气,只觉得身体里躁热,说不出的难受,像是血液在奔腾叫喧,吵得她心烦意乱,身子像是失了力气,走起路来像是踩在了棉花上,让她觉得天地都在晃。
该死……这药还真是厉害,只吸了那么一点点,竟然有如此大的反应!
她咬了咬唇,微腥之气让她意识清醒了些,身侧的浮山先生伸手在她身上点了几处,那股热浪像是退了退,微凉之水慢慢注来,她神智越发清明。
“走,”浮山先生见她目光不再迷离,“听我的,我只是暂时给你压制住,你这体内的……有些麻烦,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治疗。”
“不行,我不能走,好不容易取得了刘士坡的一点信任……”秦远抿住嘴唇,身子微晃,脚步却是不肯再动了。
“我带你去疗毒,离开这个院子,”浮山先生怕她不肯听,继续补充道:“不离开江南道。”
果然,一说这话,她立时神色一松,点了点头。
浮山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扶着她往外走,一路到了院中,看到躲在厢房里的丫环婆子,说道:“快去禀告总兵大人,三姨娘有假,秦大人为三姨娘所伤!在下要在方才的院中作法祈福,任何不得打扰!”
丫环婆子一听,先是一愣,随后一见浮山先生手一抖,一片薄薄的东西飞落,待落定一瞧,赫然是一张人皮,不禁吓得魂都没了。
“快去!否则的话,看到此面皮之人也会受到诛连!”浮山先生大声说道。
这句话比别的都管用,几个婆子急忙爬起来,软着腿也狂奔而去了。
前院还在喝着酒,其实谁的心思也没有在这酒席上,忽然有人飞奔而来,扑通一声跪在厅门口,赫然是几个丫环婆子,个个神色慌张,面如土色,话都说不利索了。
“混帐!”刘士坡把酒杯一摔,“好好说话,究竟怎么了!”
一个婆子年长些,努力定了定心神,颤抖着说道:“大……大人,大事不好了!方才那位浮山先生扶着秦大人从三姨娘的房间里走出来,说是……说是三姨娘有假,还扔下了一片人皮,说秦大人受了伤,危及万分,要去往方才作法的焚香作法的院子中继续作法,让老奴等来回一声。”
“什么?”刘士坡惊得立时站了起来,“有假?什么意思?”
吴大勇也是又惊讶又担心,受伤?那个女人怎么会受伤的?到底情势如何?
他心中焦急,又不能表现太过明显,急忙对刘士坡说道:“大人,这些婆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属下陪您过看看,事情接二连三,还是小心为上。”他说罢,随即拔出刀来,一副要保护刘士坡的架势。
刘士坡心中安了安,心知吴大勇说得对,现在的情况不明,必须要多加小心,于是便点头同意,快步向三姨娘的院子而去。
刘士坡一路走,心中忍不住的惊怒,突然之间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接二连三的出事,难道说……真的是有什么诅咒?他晃了晃头,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秦远被浮山先生扶着来到水仙儿尸首所在的院中,这里没有人敢进来,十分安静,更好可以让两人放心疗毒。
扶着她进了屋,浮山反手关好门窗,把她放在床上,低声唤道:“卿儿……卿儿,你怎么样?”
洛九卿微微睁开眼睛,眼神迷离如水,不似往日那般清亮,而似朦胧了的月光,“师父……”
白温竹掏出银针来,急切说道:“卿儿,你听好了,你体内的毒并非一般的春药,而是冷情,有两个方法可解。”
洛九卿轻笑一声,嘴唇比往日更红了几分,艳得让人惊心,“师父,别说什么男女之事,直接说第二个法子吧。”
白温竹目光微沉,似乎料定她会如此选择,抿了抿嘴唇,“第二个法子,就是我用银针帮你逼出一部分毒素,剩下的那一部分无法排出,只能压制在某一处,但是……”
“别但是了,就这一种吧。”洛九卿又闭上了眼睛。
“可是,卿儿,你可曾想过,为什么一种春药的名字,偏偏叫冷情?”白温竹眉眼间染上忧色。
刘士坡到了三姨娘的院中,那块人皮面具依旧在地上,在风中微微颤动,看得人心头发慌,他自然不会像那些婆子一般没有见识,伸手拿起面具,不由得心生怒气。
吴大勇看着那面具,心中微微惊讶,面具做得很薄,做工精良,这样的面具不是有钱就可以做得出来的,还需要精湛的技艺,是出自何人之手?
两个人各怀着心思走进房中,丫环杏儿还晕在那里,刘士坡一盏冷茶泼醒了她,目光往里一掠,床上凌乱,床头只有女子的上身衣衫,不见下身衣裙,床下还摆着绣鞋,只是,人不见了。
杏儿从地上站起来,摸着疼痛的脖颈,看到刘士坡冰冷的目光,急忙跪下施礼。
“本官问你,你家姨娘呢?”刘士坡俯身,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手指尖微微泛白,可见力度有多大。
杏儿只觉得下巴上的骨头都快被捏碎了,却不动有丝毫的掐扎,怯声说:“奴婢……奴婢不知啊,奴婢被打晕了,晕之前三姨娘还在床上……”
“在床上干什么?”刘士坡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上有些绿,不管这个三姨娘是真是假有何居心,这种感觉总归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