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卷棘顿时心虚,手指在他掌心挠了挠,语气软软的:海带。
他一心虚时就喜欢说些意味不明的词汇。
花坂裕也瞧着恋人的狗狗眼,知道他为什么会半夜来到这里,心里的某处柔软塌陷,放缓了语气:我不是在骂你。他双手拢住狗卷棘冰冷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只是,你可以叫醒我的。
鲑鱼鲑鱼。狗卷棘嘴上乖巧。
花坂裕也拉着他:走吧,跟我回家。
???
他说什么?
狗卷棘一滞,神经突突直跳。
跟我回家。以为他没有听清楚,花坂裕也又重复了一遍。
诚然,狗卷棘确实是因为下午听了五条悟的话后感到心神不宁,于是在交班休息时想来亲眼看看花坂裕也。可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他回家啊。
即将发生的事情超出了狗卷棘的认知,他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
花坂裕也不知道自家小朋友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了这么多内容,他只是觉得天冷风凉,加上夜已很深,不能让狗卷棘再站在这里,而作为比他年长的恋人,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他在这个时间点一个人回学校。
鲣、鲣鱼干狗卷棘磕磕巴巴地开口。
花坂裕也扣住他的手:不许拒绝。
狗卷棘:
脸红。
与其说是不想来花坂家,倒不如说是出于害羞,狗卷棘还没有做好登门拜访的准备。花坂裕也单手捉住试图逃跑的小朋友,一手开了门:别怕,妈妈他们都睡了,明天只要在他们醒以前送你回学校就好,不要担心。
虽然他这么安慰,可狗卷棘还是心里打鼓。万一,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被发现了呢?会不会给他家里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黑暗中,动态视力良好的花坂裕也能看到一团行动僵硬,又小心翼翼的身影,忍不住笑了笑:棘忘了吗?我妈妈很喜欢你。
弥加也很喜欢你。
他温柔的声音抚平了狗卷棘心里的慌张,剩下只有我爸爸你还没有见过了,但是相信我,他也会很喜欢你的。青年的体温通过掌心相接处源源不断地涌入了狗卷棘的内心。
就像我喜欢你一样。
花坂裕也领着人上了楼,床头灯没有关,大概能照出房间的轮廓。等两人都进了屋后,他转身关上门打开大灯,狗卷棘这才看清了卧室的全貌。
花坂裕也的卧室和他的人一样,有一种温暖的味道。布置摆件井井有条,桌角与柜角被软布包裹,即便磕上去也不会觉得疼。窗台种了几颗小盆栽,床头柜上还摆着一张全家福。
狗卷棘视线动了动,径直望向了那一张靠在墙边的床。松软的枕头微微凹陷,被子被掀起了一角,狗卷棘忍不住想过去摸摸,那褶皱处是否还残留有那个人的余温。
花坂裕也注意到他的动作:家里有客房,但是现在收拾的话可能会惊动弥加他们。所以他顿了顿,今晚就委屈棘,和我将就一下了。
将就?在哪里将就?
狗卷棘脑袋一懵,愣愣地回头,正正与花坂裕也对上了视线。随即又条件性反射地扭头看向了那张床。
要一起睡吗?!
这个消息来得太刺激,狗卷棘藏在碎发下的耳朵涨得通红。
花坂裕也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抱出了一床干净被褥:今晚我打地铺。
哎?
狗卷棘发散的思维被这句话骤然拉回。
花坂裕也失笑,他本意只是想让小朋友进来睡个好觉,毕竟已经这个时间,外面又有咒灵徘徊。即便狗卷棘已经是准一级的咒术师,他总归不太放心。
再者小朋友现在年纪太小,纵然他想做什么,也不合适宜。
他还不至于对一个高中生上下其手。
迅速在地上铺好一个地铺,花坂裕也转身,又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浴巾和一套睡衣:棘介意穿我的睡衣吗?
狗卷棘:
狗卷棘僵硬着扭过脖子,视线扫过青年的脸,一路向下,最后落到了那套灰蓝色,一看就很好穿的衣物上。
【睡、睡衣?】
狗卷棘咽了咽口水。
花坂裕也则愣了愣,他还没怎么听过狗卷棘用正常的词语说话,没想到这么突然就听见了。
脱口而出的话多少让狗卷棘有些羞赧,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鲑鱼。
花坂裕也弯着眼睛笑:嗯,你没有晚上穿着睡觉的衣服,所以我想我的睡衣应该可以代替一下。放心,都是洗干净了的。
其、其实,没有洗过也没关系。
狗卷棘不敢看他,默默在心里接话道。
花坂家是典型的自设计一户建,过去为了方便眼睛不便的长子,不但在每个角落都做了防护,甚至专门在他的卧室建了专用的洗漱卫生间,可以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狗卷棘在浴室洗完了澡,用浴巾擦干身子,侧头看向搭在衣架上的睡衣。
那是,花坂裕也的睡衣。
他慢慢走过去,迟疑地穿上,很快,镜子前出现了一个银发少年。灰蓝色的条纹睡衣明显不是他的尺码,袖口和裤腿都长出好大一截,狗卷棘卷了卷,透过镜子看,还是有点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棘,洗好了吗?花坂裕也听见浴室传来的水声早就停了,却迟迟不见有人出来,敲了敲门。
浴室门打开,狗卷棘出现在氤氲雾气里,不自然地拽紧了袖口。
花坂裕也视线下移,少年纤细修长的颈脖下是精致的锁骨,他顿了顿,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咳,那我们休息吧。
第37章 千年诅咒
狗卷棘还沉浸在花坂裕也的衣服竟然比他大这么多的震惊里,没有听出恋人话里轻微的不自然,怔怔地点了点头,直到上床后还在想着这件事。
花坂裕也关上大灯,只留下了一盏床头灯照明。
早点休息。他走过去替狗卷棘捻了捻被角,明天也是辛苦的一天呢。
才沐浴过的男孩子身上散发出和他一样的沐浴露香气,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起来乖巧得不行。
花坂裕也和他对视了两秒,忍不住俯身,在少年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又轻又温柔的吻:晚安。
他这个吻来得突然,狗卷棘只觉得额头上有清风一样的重量拂过,回神时男人已经重新站好,风光霁月,眼里有着盈盈笑意,仿佛刚才偷亲的人不是他。
唔。狗卷棘小声地咕噜了一下。
软绵绵的模样看得花坂裕也心里直发软:我去关灯了?
狗卷棘捻住被角:鲑鱼。
关灯以后,视线一下子暗了下来,狗卷棘深深吸了口气,突然真切地意识到,自己,正睡在喜欢的人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