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的火车旅途,胡安适连喘息的机会也没有,一路昏昏沉沉的。
四人回去,两张坐票,两张站票,图命强和付昂这个两个失去灵魂的人已不知疲倦,坐票让给了胡安适和跟随而来的司机,站十几个时辰对他们而言没有丝毫挑战。
图命强和胡安适相见的这七八个时辰里一直失魂落魄,无论是在外边还是在火车上,他的脑海里都在回忆着妹妹图永易的模样。
照胡安适的话来说,图永易将要离世了,是否意味着从此这个世上他不再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想起这些,他心如刀割,眼眶一再受泪水侵蚀。
他忍耐不住了,自己悄无声息的走开,来到车厢节中的窗口边,手无力的撑着透明玻璃窗,伤心的流着泪。
车厢两端的门将他阻隔在外,他一个人享受着狭小空间带来的宁静,思念妹妹的他再也无法掩藏自己的情绪,坐在车节地面上抱膝痛哭。
一个陌生男子从厕所走出来,被图命强吓了一跳,好心问道:“哥们,没事吧?”
图命强一边抽泣一边摇手:“没事,我没事……”
尽管嘴里说着没事,那种将要失去至亲的痛苦,旁人无法理解。能令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旁人不可想象他究竟承受着什么。
陌生男子离开了,换成了另一个人站在他跟前。
胡安适眉目愁苦,她特想蹲下身子抱着图命强,让脆弱的他有所依靠,可车节厢总是有人过往,胡安适不敢再如破人妻的底线,她只能蹲在他身前四五个拳头的距离安慰他:“坚强点,永易最担心看到你和付昂这副模样,答应我,回去了千万不要在她面前哭泣,好吗?”
图命强哭着问:“永易一直好好的,为什么我离开家两个月她就活不了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那些不为人知的事实,胡安适压根不敢对图命强说起。
她若是此时将凌寒隐瞒图永易得癌症一事和她克扣钱不给图永易治病一事告诉图命强,指不定图命强会发疯掐死凌寒。
他很快就要失去妹妹了,胡安适不希望他憎恨凌寒连家也没有了。因此,她忍住了没有将他家里的事实搬弄到图命强耳朵里。
“永易的病,不是突如其来的,她早就有身体不适的症状,可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她就是这样的人,害怕给别人增添负担,宁可自己承受一切。”
图命强抱头责备着:“她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不告诉别人情有可原,可我是她的至亲,她生病我有责任带她治疗,她为什么连我都不说?她为什么要这样?”
胡安适见他痛苦不堪,又想伸手抱他给他安慰,可她清醒着,没有喝醉,时时记着自己还未和林自得解除婚姻关系,若是自己伸手抱了图命强,她便觉得自己触犯了道德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