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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不单行(1 / 2)

散朝后, 沈隰等人不肯罢休, 又追着皇帝来到御书房, “皇上,既然不能凭三言两语给岑杙定罪, 那就不能凭三言两语定朴大人的罪!还请皇上三思!”

“三思什么三思!朕已经三思过了!”

敦王一直想收付这帮御史,这次也一同前来,进言道:“皇上,儿臣认为沈御史所言有理!要赏同赏, 要罚同罚!没有确切证据就不能定一个人的罪,目前朴大人只是有嫌疑,并不是案犯,不适合直接关押。王十八临死前一指,不能代表什么!请父皇三思!”

众御史:“敦王殿下所言极是, 望皇上对待臣下, 能一视同仁!”

李平泓狠狠扫了眼他,“即是如此,就依众卿所言!不过,虽未收监,朴行密也不许踏出府门一步, 以备随时听候刑部衙门传唤!”

整个早朝闹哄哄的, 皇帝很是头痛,在御书房呆不下去了, 直接去了姜美人那里。姜美人把一块湿毛巾搭在李平泓额头, 绕到身后, 为李平泓轻轻揉捏肩膀。

“唉,行了行了,”李平泓把湿毛巾扯下来,扔到一边,烦躁喊:“蔡崖!蔡崖!”

蔡总管慌忙进屋,“皇上,有何吩咐?”

“你去,去传岑杙进宫见驾!”

蔡崖犹豫了一下,确认道:“是传到这儿吗?”这里已属后宫范畴,成年男子除非奉诏,否则一概不许踏入,因此蔡崖慎之又慎!

“是!就到这儿!快去!”

蔡崖领命而去,姜美人眼波微动了一下,站在一旁把茶水捧给皇帝。

这时候,李靖樨一个人跑了进来,奔到李平泓面前,“父皇,父皇,姑姑正在打靖柴!你快去看看呀!别让姑姑把靖柴打坏了!”

李平泓刚抿了一口茶,咽下:“打的好,我也正想打你!让你们跑朝堂上胡闹!”

“父皇!”李靖樨撒娇求饶,拉着他的袖子,“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嘛!你说,咱们听见了不平事,总不能不管吧!父皇,你就去看看嘛!”

“欸!洒了洒了洒了!”李平泓被摇得手持不稳,茶水都从碗里荡了出来,溅在了赭黄色的龙袍上。姜美人见状赶紧拿毛巾绕到另一侧去给他拂拭,并让人取件新龙袍来。李靖樨这才松开手,想讨好李平泓,就帮姜美人擦拭,“我来!我来!”

姜美人:“这……”

结果她一掺手越擦越乱,最后就睁着两只无辜的小眼望着李平泓。

李平泓气得把茶碗往桌上一撂,吹胡子瞪眼道:

“不去!就是不去!这小子敢在朝堂上动手,被打几下也是应该的!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他!你再给他求情,连你一起打!”

李靖樨生气地跺脚,“父皇!”

“父什么皇!喊天皇老子也没用!你甭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但凡岑杙有个风吹草动,你上蹿下跳比兔子还快!说什么找父皇有事,鬼才相信!朕问你,你是第几次藏后头偷看人家了?还说自己不喜欢,当你父皇是傻子,是瞎子,都看不见呢是吧!”

李平泓撅起头,又倒下,压得椅子都“咯吱”了两声,看起来着实气得不轻。李靖樨不说话了,脸色涨红,嘴翘得像把铲子。

姜美人也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父女闹崩的情形?攥着毛巾,想劝又不敢劝。李平泓摆摆手,“你先下去!”

“是!”

待所有人退下后,李平泓撑着胳膊坐起来,“怎么?父皇说你两句,你还不高兴了?”

李靖樨脸扭在一边,不理他还很生气的样子!

李平泓:“得得得,你这犟脾气,跟朕年轻时候一模一样!过来,到父皇跟前来。”

李靖樨不情不愿,李平泓强拽她到身边站着。

“好了,父皇知你心意,不就是还在意那个岑杙吗?你放心,父皇之前早就说过了,只要你想,将来父皇一定会让你如愿!”

李靖樨刚想解释,蔡崖就禀报:“岑大人到了!”

“宣!”

李靖樨:“父皇既不肯去救,那我自己去救!”说着匆匆跑开了。

“这丫头,还害羞了……”

岑杙知道经过朝堂这一闹,李平泓势必会起疑,早就做好了被传召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李平泓也没和她拐弯抹角,待她行礼后,指了指桌上的一个黄纸封,“这是下面人递上来的,你拆开看看!”

岑杙不明所以,谨慎地拿过纸包,见封口处用封条贴了个“密”字。她抬头看了看李平泓,眯着眼躺在斜椅上,双手搭着扶手,没有开口制止的意思。于是把“密”字“哧啦啦”得撕开,打开那纸包,从中取出了一沓信封。信封上用不同字迹写着“皇上亲启”、“康阳密奏”等语,可见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而所有信的封口已经被撕开过了,又用胶之类的东西粘了起来。

岑杙不知道要不要继续。

“拆最后一封!”李平泓随即指示。

她就像个听话木偶似的,把最后一封信单独抽出来,其余皆放回纸袋里,纸袋放回桌子上。拆开信封,取出信纸,手指搓开。

这一看之下,就有冷汗顺着发根流到了脖子里。原来这信里写得不是别的,正是关于顾青身世的证据。比朝堂上御史赵辰和刑部侍郎朴行密给出的要有力得多。

岑杙越往下看越惊恐,如果当时他二人拿得是这封信来弹劾她,就算她再巧舌如簧,能言善辩,也决计难逃此劫。

更令人心惊的是,李平泓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她的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上,忙跪地请罪。

“皇上恕罪,微臣绝非有意欺瞒君上,只是臣妻和顾人屠虽是兄妹,但已十数年未曾交往,更不知他会犯下如此之罪孽。

臣知道她的身世一旦曝光,即便她对兄长的罪恶一无所知,即便她得知真相后决心帮助朝廷大义灭亲,终究也免不了一死。臣知道她的苦衷,不忍离弃。这才不得不帮她隐瞒!臣知道自己犯了欺君之罪,罪无可恕,但请皇上念在臣妻从未作恶,一心救死扶伤的份上,饶了她性命,臣愿代她受死!”

她把头往地上重重一磕,便长跪不起。她知道现在她和顾青的性命都悬在李平泓的一念之间。稍有差池,她们将万劫不复。

李平泓坐了起来:“朕平时最恨得就是不诚之人,不诚即为不忠!不忠即为不孝!”

岑杙听见他的斥责,头压得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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